這天,桃子又說她以前每次和一群廚房的女傭在走廊上碰見歐炎了,那就跟老鼠見著貓一樣,每個人都害怕歐炎,但有一次她們去廚房偷山羊芝士吃,一群人得手後嘻嘻哈哈地逃到後花園裏,剛從布袋裏拿出準備分了吃的,還沒咬上呢,歐炎突然不知從哪個角落裏走出來,嚇得她們一群女孩魂都要被嚇出來了,幾個膽小的都哭了,嚶嚶道歉,求饒不要把她們趕出島,結果歐炎像是根本沒看到她們一樣,徑直越過她們就走了。
以為歐炎隻是不想和她們這群女傭多費口舌,這樣的事交給下麵的人管就好了,一群女孩惴惴不安回廚房,卻發現歐炎根本沒和康嬸告狀。
“歐炎其實隻是麵冷心熱而已,其實他人真的很好的,對我們這些女傭也好,從不為難我們。”桃子和紀歆瑤說這話的時候,越說越興奮,甚至忘了康嬸就在旁邊了。
康嬸“嗯哼”兩聲,一下子就抓住重點了,道:“我現在算是知道了,原來那些山羊芝士是被你們偷吃了,我還納悶怎麼少了那麼多呢,說,你們還做了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從實招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啊。”
桃子圓溜溜的眼睛這下更圓了,她立馬垮下臉,躲在紀歆瑤的背後,可憐兮兮地扁了嘴,求饒道:“康嬸,那都好久之前的事了,我的重點明明是先生,不對,是歐炎人有多好啊,你就不能隻專注於誇讚歐炎嗎?”
康嬸雙手抱胸,不依不饒,“嗯哼,久不代表沒有發生。”要不是紀歆瑤坐在兩人中間,康嬸現在都要扭上桃子的耳朵,拉著她去指認犯罪現場了。
“哈哈哈哈,你們就像貓和老鼠裏麵的湯姆和傑瑞。”紀歆瑤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康嬸,你就饒了桃子吧。”海登也微笑著插嘴,他的眼睛沒離開電腦屏幕,不過還是給桃子求情了,“明天我帶新的山羊芝士過來,就當退還贓物,你就饒了她吧。”
這一個月的相處,改變的也不隻是紀歆瑤,帶著海登的性格都沒再那麼乖僻了,說話也不再是夾槍帶棍的了。
林一也順著海登的話給桃子解圍,“別說這個了,現在天氣這麼好,不如我們到外麵喝個下午茶吧。”
桃子連忙應下,“好啊好啊,走走走。”她說著,就一馬當先拉住紀歆瑤的手臂往外拖。
桃子小心湊到紀歆瑤耳邊,道:“歆瑤,你讓康嬸那些山羊芝士做下午茶甜品吧,用核桃葉包裹著吃可好吃了,你相信我。”
“我已經聽到了。”康嬸陰森的聲音在後麵響起,“想都別想!”
“康嬸是小氣鬼。”有紀歆瑤在身邊撐腰,桃子的膽子大了不少。
“找抽呢你。”顧不上紀歆瑤在旁了,康嬸撲過去就要去扭桃子的耳朵。
“呀!救命。”桃子一聲尖叫,逃向海登的背後。
“哈哈哈哈……”紀歆瑤又是一陣的笑。
幾人一邊嘻嘻哈哈聊著天打打鬧鬧,一邊往外走,今天的天氣真的好啊,會有好事發生吧。
……
歐炎這樣什麼事都不能做,話也不能說,連多看一眼都不被允許地在紀歆瑤麵前晃了兩周後,歐炎有些不耐煩了。
在羅斯夫人回辦公室的路上,歐炎在走廊攔住她了,開口要求也能像林一和海登那樣,坐下和紀歆瑤聊天。
“我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了,連她不甚熟悉的海登她都能接受,並成為朋友了,我比他們任何一個都和紀歆瑤更親密,我覺得現在已經是時候了,而且不能這樣放任她逃避下去,心理問題不能拖,越拖延越糟糕,這樣不好。”歐炎說,他大條的道理,說得頭頭是道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也是專業的心理醫生呢。
羅斯夫人斷然拒絕了,“不行!”歐炎是怎麼想的她這個心理醫生怎麼會不知道。
她冷漠著一張臉,“還有,你別想著去為難林一,我聽康嬸說過,你曾經因為過林一和歆瑤多說了幾句話就吃醋發飆,我警告你,你要現在去為難林一,打斷了我的治療計劃,我可饒不了你。”
歐炎心口有一口悶氣,上下不得。
“林一有什麼重要的,不過是湊數的人罷了。”他的語調奇異地扭曲起來,聽起來相當不以為然。
羅斯夫人語調諷刺,“他當然重要,林一現在是歆瑤的好朋友,真真正正的好朋友,而你,現在對她來說,什麼都不是。”
這個“什麼都不是”可刺激到歐炎了。
歐炎握拳的手驟然緊繃,麵目猙獰起來,“羅斯夫人,別以為你是外祖父的好友,就可以這樣對我說話。”言語威脅什麼的,羅斯夫人從來都是不懼怕的,她什麼大場麵沒見過。
羅斯夫人絲毫不畏懼,她仰著脖子,輕描淡寫道:“可以,你要不希歡我繼續呆在塞翁島,我可以現在就立即離開,結束對紀歆瑤的治療,你可以找別人接手。”
康叔聞言,趕緊在旁勸說,“先生,羅斯夫人也是為了夫人好啊,你……”
羅斯夫人可是世界聞名的心理醫生,雖說不一定是一定要羅斯夫人才能醫治好紀歆瑤,可是羅斯夫人但凡一對外說是她中途退出的案子,還有哪個心理醫生敢接手了,羅斯夫人在心理醫生界可是很有威望的,沒人想要得罪她。
雖然以塞翁島的實力,要找個心理醫生還是能找到的,可是短時間內不是一下子就能無縫銜接而已,這樣一鬧騰,根本不利於紀歆瑤的病情。
因為治療的需要,羅斯夫人早就在康嬸和其他的傭人那裏得到了紀歆瑤的全部資料,也知道了紀歆瑤和歐炎之間的所有恩怨過往,還有紀歆瑤自回到塞翁島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了,即使康嬸敘說的過程中一直有意無意地在偏袒歐炎,並對歐炎的深情和三年前所受的委屈加以重點描敘,但羅斯夫人從傭人那聽到的就完全是另一個版本了,有好幾個傭人都說過看見過紀歆瑤躲著哭,還有常聽見歐炎對紀歆瑤的吼聲。
羅斯夫人從一個醫生的角度來看,這就是心理虐待,紀歆瑤在歐炎那,遭受了長達一年的心理虐待,羅斯夫人從一個女人的角度來看,紀歆瑤到現在才封閉內心,那已經是很了不起的行為了,沒有哪個女孩能在遭受了這些事後,還能堅持這麼久的。
所以不論是從哪一個角度來看,羅斯夫人對歐炎都是十分不滿的,隻是康嬸說的紀歆瑤假裝失憶的事,這個就有點意思了。
康叔的報告說紀歆瑤從沒有失過憶,紀歆瑤自己也對康嬸承認了,她之前是假裝失憶的,紀歆瑤的確就是紀楚,這是歐炎康叔康嬸,所有人都可以肯定確定的,可是紀歆瑤對待歐炎的態度,的確是坦蕩磊落,沒有絲毫的愧疚意思在裏麵,要麼她是真的厚臉皮,要麼,她就真的從不認為她自己就是紀楚,那麼……造成她這樣認為的,如果不是失憶了,會不會是另一種方式呢,另一個原因呢?
羅斯夫人知道一種可能性,不過這事得以後再辦,現在她要先解決眼前的這位因為妻子整天光明正大和別的男人混在一起,而他卻不被允許接近一步的仁兄。
“你現在這樣做,就是在強行地打斷我的治療,我知道你不是我們這行業的不明白,可是一個病人若中途更換治療師,那結果是會比沒治療前更糟糕的。”
羅斯夫人按捺住不耐煩,盡量平靜地給歐炎解釋。
歐炎胳膊到肩頸的肌肉繃緊,他在忍耐,他正在心中說服自己。
羅斯夫人煩了,現在這些年輕人,整個把情啊愛啊掛在嘴邊,才多大年紀啊,就這麼快認定一個人,說得好像此生就隻認這個人了,不過是沒見多些人罷了。
“紀歆瑤不愛你而已,又不是世界末日。”羅斯夫人不耐煩地按住後背,輕輕撫動,脊椎又抽痛了,人老了,腰腿都不利索了。
歐炎猛地抬頭,不知道看往何處,羅斯夫人看到他陰鬱的眼神狠厲無比,“紀歆瑤不愛我,就是世界末日,對我來說,就是世界末日!”
羅斯夫人不明白他的眼神為何突然變得這麼陰狠了,背後響起笑聲,答案來了。
嘻嘻哈哈的“閨蜜團”走過來了,好死不死,紀歆瑤這個時候正側著頭微笑著和林一聊著天,他們走著,因為林一和海登最近在跟進一個項目,文件袋手機幾乎是不離身的,這時,又一個電話入了,林一朝紀歆瑤事宜一下,便接起,對方問林一一些數據,林一單手拿著文件袋,抽不開手,紀歆瑤在旁邊,看見了立馬搭個手,幫忙從文件夾裏掏出需要的文件,然後兩手拿著,端林一麵前,“看到嗎?”林一笑著朝紀歆瑤點點頭。
從歐炎這角度看過去,此時紀歆瑤的小臉高高地揚起來,尖尖的下巴和脖子線條崩成一條直線,眼睛亮閃閃的,像是小鹿的眼睛一眼溫潤可愛,黑色的頭發亂糟糟的,在窗外強烈的陽光的照耀下看起來毛絨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