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第一次見紀瑾的時候,她說:我們結婚後,我也可以允許你和葉星晞繼續往來。
當時她是真的不介意,直到後來她發現自己喜歡上了紀瑾,她才覺得她不能接受這個做法。
她還一度隻覺得是自己的占有欲太強,做不到母親說的那樣。
直到今天她才發現,母親教導的本身就是錯的。
所以她怪文總裁的同時,心裏也是怨著母親的。
又一杯烈酒灌入喉中,她眼角露出幾分苦澀。
搭訕的男人看看她,又看看旁邊還攥著他的手不放的保鏢,半晌露出了然的神情,嘲笑道:“千金小姐?你們這戲演得也太拙劣了吧?”他還特意問了一句:“婊子,你又是哪家千金?”“你的嘴巴放幹淨點!”保鏢攥著他的手頓時用了力道,冷言冷語的警告道。
男人吃痛的“嘶”了一聲,臉色越來越難看:“你趕緊給我鬆手,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路過男人旁邊的時候,她還停下來說了句話:“東華運輸太子爺是吧?過不了幾天,你就要去街上乞討了。”語氣很輕,酒氣很重,卻帶著顯而易見的威脅。
男人不信,嗤笑一聲,一邊去掰保鏢的手一邊不在意的說道:“喝多了吧?說大話誰不會,我們家公司豈是你說倒就倒的?”當然,一個星期後,他就笑不出來了。
不過這都是後話。
當下他不相信,文依雲也不在意,說完就搖搖晃晃的走下台階,沿著舞池邊緣往外走。
她沒想回家,也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出了酒吧隨意挑了一個方向就沿著馬路邊緣慢慢走著。
她的視線已經不太清晰,腳步也虛浮著,兩個保鏢在後麵看得提心吊膽,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摔著碰著了。
可又不敢上去勸她,因為勸了也沒用,指不定還會成為出氣筒任她發泄。
手機在包裏響了半天,她摸摸索索了一陣,才終於摸出來,好半會才勉強看清屏幕上顯示的是阿科而不是父母任何一個人。
她抖著手接通,剛“喂”了一句,那頭阿科興奮的聲音就傳入了她的耳膜:“文小姐,陳茹的母親已經答應幫助我們了。”“幫助我們什麼?”喝得醉醺醺的文依雲腦子不清醒的問了一句。
阿科沒想太多,順勢解釋了下去:“就是把葉星晞打她的事情捅出來啊,我們不是要黑葉星晞嗎?”文依雲頓了頓,隨即吼道:“我現在不想聽到這些事情,我沒空沒心情,她愛是怎麼樣就怎麼樣,和我無關!”她本來就心煩,聽到葉星晞的名字更是心煩意亂的。
“以後她的事別和我報告我不想聽!”
電話隨即被掛斷,阿科對著手機一臉莫名,半晌才想到文家今天鬧得沸沸揚揚的醜聞。
他頓時有些懊惱,都怪他一時高興,都忘了這件事。
家裏出了那麼大的事,她心情不好不理會也是正常的。
“怎麼樣了,她怎麼說?”他對麵坐著的陳茹一臉期盼的看著他,就等著他跟文依雲通完電話再打一筆錢到自己賬戶上。
可誰料這通電話剛打完,阿科懵了一會兒突然站了起來。
陳茹也跟著站起來,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
“陳小姐,抱歉,我還有急事要先回T市一段時間,您母親的事情暫時就不急了,我改天再聯係你。”阿科匆匆的跟她說了一句抱歉,轉身就走出咖啡廳。
陳茹錯愕。
他怎麼就走了?她媽媽還沒提供“被害口述”呢,那可以一大筆錢啊!他還沒開始對付葉星晞呢,她等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有機會了,她都做好看葉星晞落魄狼狽的樣子了,現在卻忽然又沒了音訊?她不甘心。
陳茹著急忙慌的追出門外,可才遲緩了一兩分鍾的時間,她到門口的時候阿科的車已經消失在了夜幕裏。
......相比於外麵的兵荒馬亂,勾心鬥角,東景灣的夜晚要安靜溫柔得多多了。
說是看電視,但其實葉星晞枕著紀瑾大腿躺在沙發上,手裏卻是拿著手機在《千變女神》的群裏和那群人聊天聊得熱火朝天。
而紀瑾一隻手搭在她身上,另一隻手搭在沙發上,俊臉幾分散漫,也並沒有在認真看電視的意思。
林佳琪:所以小晞真的一點都不矜持的一看到紀總就撲上去了?聊的是葉星晞的八卦,夢樊花漫瑤不餘餘力的向大家描述中午葉星晞在機場見到紀瑾的表現,於是她便遭到了眾人的強勢圍觀。
夢樊:貨真價實童受無欺,目擊證人有我,花花,還有我們三個的助理以及機場的路人甲乙丙丁們。
周嶼航:果然是一點誤會都沒有。
不過我怎麼記得某人回來之前還說不回家了不要見男朋友的?江致遠:我依稀也記得,還是我們老了耳背了?/(困惑臉)葉星晞:說說你們就信了?/(微笑臉)我家紀先生都不會信這種鬼話的,畢竟我怎麼可能舍得不見他?/(小紅臉)她大大方方的秀著恩愛。
花漫瑤:是是是,紀先生真的是被你吃得死死的了。
葉星晞“撲哧”一聲笑出來,仰頭向紀瑾轉達了花漫瑤這句話。
紀瑾低眸看她,也不見惱怒,反而淡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讚同的說道:“我不就是被你吃得死死的?”葉星晞伸手摸摸他的臉,笑眯眯的說道:“我不也被你吃得死死的?你也又不虧。”紀瑾失笑。
“當然不虧。”他說道:“擁有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葉星晞莞爾,牽著他的手放到自己身上,軟著嗓音說了一句:“我也是。”遇上他,擁有他,也是她此生最大的幸運。
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大半個小時,花漫瑤要去拍夜戲了,大家便也就散了各自去忙。
葉星晞放下手機,轉回去認真看起了電視。
是夢樊和霍行遠的節目,華夏國內最著名的大型綜藝。
霍行遠沉穩老練,負責把控主流程,夢樊活潑鬧騰,則是負責帶動氣氛,十幾年來他們一直如此,配合得天衣無縫,默契到令人驚歎。
他們倆的友情,一直被眾人稱道。
之前錄《千變女神》的時候夢樊曾經和葉星晞說過,當年她來T市的時候才十六歲,年紀小又什麼都不會,吃了很多苦。
最難熬的那段歲月,都是霍行遠陪她度過的。
她沒有錢吃飯,住在地下室,什麼都沒有,全都是霍行遠在幫助她,包括她能在主持界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也都是霍行遠一手提拔的。
在相識的十多年裏,他亦師亦友,他們已經成為了彼此最重要的人之一。
他就像一盞明燈,指引她前進的道路,也教會了她很多事情。
夢樊說,如果沒有霍行遠,就不會有今天華夏著名女主持夢樊,甚至她和丈夫程子昀,也許都走不到今天這一步。
夢樊在這個圈子裏,受到過太多的非議,也受過太多的委屈和不公。
不過她堅強的扛了過來,並且將自己咽下的所有苦難,都化成了如今堅硬的盔甲,一無所懼。
說到遭受不公和委屈,葉星晞不由得又想到剛剛奪下視後寶座的花漫瑤。
雖然現在她也紅得發紫,風光無限,但她的奮鬥曆程也幾乎是和夢樊一樣,甚至還要慘淡。
有很長一段時間網上都是各種她所謂的黑料,網民紛紛在刷讓她滾出娛樂圈的話題,在她的微博下咒罵,用詞極盡難聽。
心下感慨,葉星晞覺得自己和她們比起來,簡直太不值一提了。
她不知道,要是她有和夢樊花漫瑤一樣的經曆,自己是不是能夠承受得住。
“紀瑾,你說,我是不是太幸運了?”她忽然問道。
“嗯?”紀瑾低眸看她,不明所以。
“你看啊,夢樊和花漫瑤他們的成名之路那麼坎坷,無一不是曆經風雨雪霜,和他們比起來,我好像太順利了。”葉星晞說道:“順利得我都忍不住在想,要是以後發生點什麼事,我是不是有承受的能力。”尤其現在是網絡當道的時代,網民是最不受控的一個存在群體。
他們能給你最好的讚美,也會給你最大的惡意。
這是最不受控的。
即使是紀瑾,也沒有辦法做到。
她今天的確是幾乎零差評,但未來如何,真的是誰也沒有辦法預測。
她經常會擔心,她現在用了太多的好運氣,以後會被老天收回去。
“一閑下來就開始胡思亂想了?”紀瑾拍了拍她的頭。
“不是啊,隻是我覺得一個人不可能總是有那麼多的好運氣,以後說不定都是黴運了呢?總要有個心理準備嘛!”她一邊說著一邊爬起來,跪坐在他身側理直氣壯的反駁:“這叫居安思危。”
紀瑾伸手攬過她,煞有介事的點頭:“嗯,杞人憂天。”
葉星晞扁扁嘴,湊過去親了他一下,又無限惆悵的說道:“我覺得我就是一株蔓藤,總要有依附才能生長。”以前是父母,現在是紀瑾紀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