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轉移到了鹿梔身上，鹿梔這才朝著他們笑了笑，隨後客氣地說道：“常老爺子真是謬讚了。”
“當初清嶸沒有看上我家芸兒，反而是和你成了夫妻，如今，你這肚子也要爭爭氣。沒準以後，我們還能成為親家呢。”常政說的場麵話倒是漂亮的很。
卻見鹿梔扯了扯嘴角，“能和你們做親家，也算是我的福氣了。到時候，常老爺子可不能反悔啊。”
常政笑得臉上堆滿了褶子，“你瞧瞧，真不愧是能在公司獨當一麵的人，這嘴皮子到底是利索的很。”
幾個人說笑著，一同進了裏屋。
常芸這會兒懷孕也不過幾周，小腹平坦，今天又穿了一件比較修身的長裙，看起來狀態很是不錯。
她還化了一個淡妝，在眾人恭維的話語中微笑著應對。
直到看到鹿梔的那一瞬間，她臉上的笑容變得有點兒僵硬了，但這個時候白老爺子正好朝她伸出手去，她便迅速調整好自己的表情，迎了上去。
“老爺子，好久不見。”
“我的芸兒。”白老爺子顯得格外熱情，上下打量著常芸，“不過半年的時間，你都懷上孩子了，怎麼看著，好像比之前消瘦了一些？”
在場的常家人聽得，麵上都閃過一絲不悅。
他們都知道，常芸前段時間因為跟常政鬧了矛盾，離家出走，吃了不少苦。
瘦是正常的。
還好常芸圓回來了，“前段時間胖了，便想著要減肥，結果一個不小心減過頭了。都是我自己不好。”
萬父跟著點頭如搗蒜，“是啊，現在的年輕女孩子，都是這樣的，一門心思想著身材。”
“減肥，也得注意點自己的身子啊。”白老爺子叮囑著，語氣略顯沉重。
說實話，在沒有鹿梔之前，白老爺子一直都把常芸當做自己的孫女來對待的。一門心思想著常芸能夠嫁給白清嶸。
現在物是人非，可白老爺子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惦記。
常芸搖頭說道：“放心吧老爺子，現在我想清楚了，為了肚子裏的孩子，我肯定也要照顧好我自己了。”
“那就好。”白老爺子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他轉頭，伸手拿了從身後上來的司機手裏的釣竿，朝著常芸遞了過去，“你上次送我的釣竿，我用的很是順手。這次，我特地找了個一模一樣的過來，送給孩子，希望年年有餘。”
他故意按動釣竿裏麵的一個暗格，“你看，連細節處，都做得一模一樣。”
可是常芸的表情並沒有其他奇怪的表現，十分欣然接受了這個禮物。
“多謝老爺子，我一定會好好珍藏的。”
三家人多多少少都在京城做生意，有點兒利益來往衝突，背地裏的心思和算計不少，這會兒表麵上的和諧，也恐怕維持不了多久。
白老爺子送了禮，坐了一小會兒，便留下禮物離開了。
鹿梔也隻是個陪襯，本該跟著老爺子直接離開，結果正好在門口遇到了趕回的萬嘉佑。
彼時萬嘉佑剛從公司回來，十分難得地穿了西裝打了領帶，看起來十分精神。
“怎麼我剛回來就走了？”萬嘉佑指了指屋裏的方向，“不再坐會兒？”
鹿梔回頭的瞬間，正好瞥見常芸站在不遠處，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他們——她察覺得到，常芸的那個眼神似乎帶著些許敵意。
於是她隻是訕訕一笑，“改日再坐吧。今日，我們便先回去了。”
萬嘉佑輕輕點了點頭，“好。兩位走好。”
他微笑著目送白家的車子開出去，常芸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從身後來到了他的身旁，陰陽怪氣地問道：“還沒看夠呢？都開出去多遠了。”
萬嘉佑微微擰眉，轉頭摟住了她，“怎麼？吃醋了？”
誰知道常芸卻有些不依不饒了，掙紮了兩下，不悅道：“你不是跟我說過你跟她沒有關係嗎？怎麼這會兒倒是戀戀不舍了。”
“我可沒有。”
“沒有？你瞧瞧你看她的眼神，魂兒都要飛走了。”
常芸輕哼一聲，轉身就走。
萬嘉佑無語，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另一邊，白老爺子上了車之後，便一直沉默著。
“今日我特地送了釣竿給她，她倒是沒什麼反應。”白老爺子的聲音沉悶，目光看起來有些渙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隻怕，她是被利用了還不知道。”
鹿梔努了努嘴，抿唇道：“若是常家人要害你，常芸身在常家，也是不由己。前段時間她倒是反抗過，隻是看來，無疾而終。”
“哎，隻怪……”老爺子本來又想提起白清嶸車禍的事情，但是轉念一想，知道這話當著鹿梔的麵上不適合說，便硬生生改了口，“日後，跟常家少往來就是了。”
鹿梔點了點頭，“明白。”
兩人話剛說完，白清嶸的電話便過來了。
“如何了？”
“看樣子，是懷了身孕。”白老爺子的語氣平淡，完全就像是一個機器人在重複一件什麼事情一樣，“常家人，應該還會留在榕城一段時間。”
“好。今天天色不早了，我給你們訂了房間，明天早上再走吧。聽說今晚榕城有燈會，老爺子，你可以去看看。”
聽得這話，老爺子本想拒絕，但是眼角的餘光瞥見鹿梔的那一瞬間，他忽然就明白了。
“好，那就多留在榕城一日。”
他們倆講電話，鹿梔隻能聽得到白老爺子說的，便有些驚訝於老爺子想多留在榕城一晚的決定。
掛斷電話之後，白老爺子直接讓司機去了酒店。
“清嶸說，晚上榕城有一場燈會，屬實該去看看。”白老爺子將身子靠在椅背上之後，整個人有些放鬆下來，語氣也變得輕鬆了一些，“這都是你們年輕人玩的項目，我看，我還是回去酒店睡一覺吧。”
“老爺子，其實我也不怎麼……”
“你還是去看看吧。”白老爺子此時笑起來，倒是顯出了幾分慈祥，“人的一生，最重要的不是事業，而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