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在紀衿年的耳朵裏，多少有些刺耳。
他伸手撫上她的秀發，聲音就像是輕柔，“我看這鹿梔倒是資質平平，想玩弄人心，恐怕沒那麼容易。隻怕，是這白清嶸和萬嘉佑垂涎她的美色也說不定。”
“你怎麼幫她說話啊？”常芸有些不悅，故作生氣地瞪了他一眼，嬌嗔了一聲。
紀衿年輕笑，嘴角的笑意泛開，漾滿整個麵容，“沒有，隻是幫你分析利弊罷了。”
“你不會也被她吸引了去吧？”
“嗯？你那麼擔心我啊？”紀衿年故意湊近到她的耳邊，溫熱的氣息隨著他說話的吞吐打在她的耳根，霎時間，她的耳朵直接就紅了。
見狀，紀衿年忍不住輕笑一聲，後退了兩步，“常小姐現在已經是有夫之婦了，我的確不該這樣毀你清譽的。不過，作為朋友，我們以後還是可以經常碰麵。”
“嗯。”常芸臉上顯露出一絲失落來，卻沒有其他動作了。
發乎情，止乎禮，這是他們最正確的做法。
這兩天開始下雪了，氣溫驟降。
還好屋子裏有暖氣。
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破天荒的，白老爺子竟然還沒有起。
白箏覺得有點兒奇怪，推了推白榮飛，“去樓上叫曾爺爺起床了。”
白榮飛輕輕點了點頭，跟著保姆，一起爬了上去，來到了白老爺子的房間門口，敲了好久的門。
“爺爺？”
但是裏麵沒有人應答。
保姆覺得有點兒奇怪，便開門進去看了，結果發現白老爺子躺在地上，身旁是散落一地的藥物。
“老爺子！”
隨著保姆的一聲驚呼，樓下的人也察覺到什麼似的，匆匆忙忙趕了上來，誰知道就看到了這一幕。
幾個人手忙腳亂的，終於把老爺子送到了醫院。
白老爺子醒來的時候，瞧見白家的人都圍在自己身邊，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己，他也的確是覺得渾身乏力，卻依舊笑了笑。
“我應該沒啥事，隻是老毛病罷了。”
周媚一臉擔心的樣子，眉毛都擰成了一個“川”字，“就算是老毛病，也要多注意點身子，長此以往，肯定會出問題的。”
白老爺子倒是看的很開，嗬嗬一笑，“人嘛，都是有生老病死的時候，我這把年紀了，也差不多時間了。”
“爸，你千萬不要這麼說。”白箏急忙握住了老爺子的手。
此刻他們便開始上演父子情深的戲碼了。
白清嶸從來都是一個不善言辭的，所以隻是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一句話也沒有說。
但目光沒有離開過老爺子的病床。
鹿梔默默遞了一杯水過去，周媚接手喂白老爺子喝下。
白榮飛趴在床邊，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白老爺子，歪著腦袋看著他，問道：“老爺子，你會死嗎？”
這話說的太直白，白箏和周媚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特別是周媚，她直接上手拍了一下白榮飛的後腦勺，咬牙道：“你個孩子怎麼不會說好話呢？老爺子身體健康，肯定不會走的。”
白老爺子卻擺了擺手，護住了白榮飛，“好了，孩子還小，不要苛責他了。而且我看他，也沒有惡意不是？”
周媚努了努嘴，沒有說話。
卻見白老爺子伸手摸了摸白榮飛的腦袋，笑眯眯地安慰道：“沒事的，我不怪你。”
白榮飛這才輕輕點了點頭，但是眼眶還是泛紅的。
白老爺子喝完了水，把水杯放在旁邊，看了看白箏和站著的白清嶸，手朝著門外揚了揚，“行了，現在你們都看到了，我沒事，你們趕緊去上班吧，忙自己的事兒去。”
但是白箏依舊擔心。
他深深地看了白老爺子一眼，無奈道：“你現在身體這樣，我實在是不放心。”
“有什麼不放心的？這醫院裏有醫生，護工伺候我也周到，你留下來也沒有用。”白老爺子正色起來，“榕城那邊的公司不是剛接手不久嗎？別過個年就鬆懈了。”
聞言，白箏還是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病床，低頭出去了。
白清嶸也隨之出門。
周媚目送他們離開之後，倒是勤快的很，站起身來，“老爺子，我去給你削個蘋果吧。”
“不用忙活了，我肚子不餓。”
“那我削一個給孩子吃。”
反正周媚就是不想閑著。
她拿了一顆蘋果就開始削皮，一邊有意無意地朝著白老爺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看似漫不經心地提了一嘴，“現在你生病了，總歸是要有人照顧的，請護工我多少有點兒不放心……”
“你有這份心思就好了。”白老爺子半靠在床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鹿梔。
她正捧著筆記本電腦，在認認真真地看著什麼。
而身旁的周媚聲音低了一些，“老爺子，要不還是把白箏叫回來吧，你和孩子都需要照顧，我怕我分身乏術……”
病房並不大，其實鹿梔能聽得見這話。
但是她並沒有吭聲，甚至視線都沒有從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挪開一下，好像不知情似的。
這是他們家的家事，跟她沒有關係。
然而白老爺子卻拉下臉來，有些不悅地看著周媚，“你就是為了說這些？我不需要你們照顧，我沒那麼矯情，給我請個護工也是一樣的。”
“不，老爺子，護工沒有那麼貼心……”
“現在的護工都很周到，比起那些盯著我的財產的所謂親人還要值得信任。”白老爺子話語裏的諷刺意味很明顯了。
一時間，周媚竟然被懟的無話可說。
她隻能輕咬唇瓣，定定地看著白老爺子好一會兒，才歎息一聲，“好吧，老爺子，等過段時間榮飛上學了，我有更多的時間可以照顧你。”
“多謝你的一番好意。”白老爺子的聲音冰冷而又疏遠。
周媚有些尷尬，隻好轉頭去看白榮飛，微微側過頭，發現鹿梔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的病房。
病房外，鹿梔靠在長廊上，忽然想抽根煙。
但她不會。
正好轉頭，看到穿著白大褂的紀衿年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