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桑還是走在最前麵開路,阿城走在最後斷後,保鏢則背著夏雲暖走在他們兩個人的中間。夏雲暖趴在保鏢的後背上,為他舉著火把,照亮了腳下的路。
夏雲暖總是覺得背後有絲絲寒意,但是當她回頭去看的時候,卻發現又什麼都沒有,除了阿城跟在他們後麵之外,就沒有別人了。
這種奇怪的感覺在夏雲暖拒絕了阿城要背她下山的要求之後,也產生過。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夏雲暖就是對阿城有種很微妙的畏懼的感覺。
幸虧保鏢的身體素質好,就算背著夏雲暖下山也是十分的輕鬆,都不會喘粗氣。保鏢掂量著後背上的夏雲暖的重量,有些擔心的說道:“夏小姐,你現在也太輕了吧?”
“哎呀,在這裏吃東西跟在國內怎麼能比啊,瘦了也是正常的,沒事,瘦了挺好的。”夏雲暖一副滿不在乎的語氣。保鏢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張了張口,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尼桑很快就帶著他們按原路返回,回到了家裏。迦美正翹首以盼的站在門口,等待著他們的歸來,當迦美遠遠的看見尼桑走了過來的時候,便三步並作兩步的小跑過來,有些生氣的埋怨道:“不是說讓你早一點回來嗎?這都幾點了?”
“天黑的快,山上路又滑,路難走,草藥也難找,哪能那麼快就回來啊。”尼桑把肩上的一個小筐遞給了迦美,抱怨道。
老陳跟在後麵,笑著說道:“這也不怪尼桑大哥,夏小姐在山洞裏暈倒了,我們這才耽擱了一會兒的。”夏雲暖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迦美說道:“迦美姐,不好意思啊,讓你擔心了。”
迦美看著被保鏢背在身上的夏雲暖,嚇了一跳,急忙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夏雲暖笑著搖了搖頭,迦美便說道:“你沒事就好,晚回來一會兒也不要緊的。”
他們五個人一起進了家門,尼桑和迦美還有阿城留在了院子裏,在電燈泡下麵細心的分揀藥材。保鏢則背著夏雲暖進到了房間裏,把夏雲暖放在了沙發上麵。
老張還躺在地上的擔架上麵,迦美給他用熱毛巾擦拭了一下身上的灰塵和血跡,喂著他喝下了一點菜湯,消炎藥也在飯後一同服下了。但是他現在還在昏迷當中,身上蓋著一條毛毯,麵容看起來還算平靜,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
夏雲暖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非常抱歉的看著現在十分虛弱的老張,老陳蹲在老張的身邊,沉默的看了他一會兒,檢查了一下他傷口的情況,對著夏雲暖搖了搖頭。
老張的情況不容樂觀,由於沒有專業的外科醫生來處理他斷手斷腳處的傷口,因此傷口現在已經有些惡化了,傷口周圍開始有些化膿發黑。如果不再及時處理的話可能會感染,擴大惡化麵積,引起許多並發症,那樣的話,可能就不是單純截肢這麼簡單了。
夏雲暖垂下了眼簾,在心裏默默的祈禱著,希望老張的身體一定要好起來,千萬不要生出其他的什麼並發症。
尼桑把草藥分揀完了之後,迦美和阿城就負責搗藥,老陳本來也想去幫忙的,但是隻有兩個搗藥的工具,迦美便說道:“你就別操心了,快回房間裏去照顧夏雲暖吧。”
老陳站起來了身子,有些無奈的撓了撓頭,便隻好又回到了房間裏麵。阿城卻在他轉過身去的時候突然抬起了頭,眼神中再一次燃燒著恨意。
草藥都搗好了,尼桑把它們按比例攪拌在了一起,然後便放進了煎藥壺裏,煮了大概一個小時左右之後,用過濾網把藥湯倒了出來,端去了給老張服下。
老陳抬起來老張的上半身,扶住了他的頭部,迦美小心翼翼地一勺接一勺的給老張喂藥,雖然現在還在昏迷當中的老張沒辦法主動地吞咽,不過還是喂進去了一多半的藥湯。
“他發燒了,身子很燙。”老陳皺著眉頭,有些擔心的說道。尼桑點起來了一支煙,說道:“發燒是肯定的,喝了這個藥就會退燒的。明天不管怎麼樣也要給他請一個醫生來了。”
夏雲暖抿緊了嘴唇,說道:“我去醫院試一試看看,應該可以請回來醫生。”老陳一聽,立馬阻止道:“不行,這太危險了,你不能去。”
“沒關係,相信我,我有辦法。”夏雲暖略帶神秘的笑了笑,堅持要自己去請醫生,他們拗不過夏雲暖,隻好萬般囑咐她一定要小心,不管能不能請的來醫生,都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第二天早晨,夏雲暖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就急匆匆的出了門,去被反叛軍占領的醫院裏麵請醫生過來。大家都坐在家裏 ,也沒有什麼心思吃早飯,焦急的等待著夏雲暖的好消息。
一個小時後,夏雲暖果然帶著一名醫生回到了家裏,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請到醫生的,不過醫生能來就好,大家也都不再去深追究了。
老張的燒果然在昨天夜裏退了下去,小命算是保住了,醫生給老張檢查了一下情況,便說道:“傷口惡化很嚴重,必須要截肢了,你們把他抬去醫院,我要給他做手術。”
尼桑和老陳一起抬起來了老張,跟在了醫生和夏雲暖的後麵一起去了醫院。迦美和阿城本來也想去,但是尼桑讓他們兩個人留在家裏照顧瑪靈和他的老母親,便隻好作罷。
手術進行了一個小時,夏雲暖坐在外麵十分焦急的等待著,隻覺得度秒如年,當綠燈亮起來的時候,夏雲暖的心裏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醫生走了出來,一臉欣慰的表情,說道:“手術進行的很成功,病人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他的左手和左腳……你們多幫助一下他,讓他盡快適應這樣的生活。”
夏雲暖緊緊地握著醫生的手,眼眶裏含著淚水,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隻有哽咽著反複重複著:“謝謝您,醫生,謝謝您!”
醫生笑了笑,有些尷尬的任由夏雲暖抓著自己的手,然後神色嚴肅的壓低了聲音,說道:“等病人醒過來之後,你們就必須馬上離開這裏,我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醫生看了看四周,小聲說道:“你知道的……這裏現在……已經不歸我們管了。”
夏雲暖和老陳都一副“完全了解”的表情,表示絕對不會給醫生額外添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