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洋搖晃著後退了一步,又氣又怒。
“現在終於相信我了吧,我真的不是江清清,傅承璟不可能會來的。”
顧初墨小聲地說著,盡量不惹怒周洋。
“如果你現在放了我,我就不報警,另外我還有一張五千多萬的銀行卡,我可以全部給你。”
周洋一愣,試探性地問:“……五千萬,你是說真的?”
“當然。”顧初墨點頭。
現在沒有什麼東西會比自己的命更重要,隻有想辦法穩住這個男人,再趁機逃跑。
“你想綁架江清清,無非就是想要報複傅承璟,可是你想怎麼報複,難不成殺了江清清或者傅承璟,到時候自己再判個死刑,多不值當?”
周洋的表情有點動搖。
顧初墨乘勝追擊。
“這樣,你先放了我,我們一起去銀行取錢,你拿著五千萬跑路,一定有機會東山再起。”
周洋皺著眉頭兀自思量著其中的利害,渾身的殺氣逐漸收斂。
“周總,不好了,警察來了!”
眼看周洋就要答應了,忽然一個黃毛闖進來,嚇得快尿褲子。
周洋瞬間清醒,揪著顧初墨的衣領凶神惡煞地逼視她。
“你一個破醫生,哪兒來的五千萬資產,還想騙老子?!”
“啪!”
一個巴掌狠狠地扇在了顧初墨的臉上。
力氣之大,顧初墨連同綁著的椅子一起摔在了地上。
白嫩的肌膚擦在粗糙潮濕的地麵上,立刻擦出了血痕。
一邊臉頰也鼓了起來。
顧初墨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把她給我帶走,咱們現在手上有人質,警察不敢亂來!”
“是,周總!”
黃毛上前抽掉顧初墨身上的繩子,把她的手反綁起來,推搡著往前走。
“誰敢過來,我就殺了她!”
顧初墨被周洋的手臂卡著脖子,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
刀抵著顧初墨的脖子,往脖子上一沾就是一條細細的血痕。
為了保證人質的安全,暫時沒人敢上前。
顧初墨下意識在人群當中搜尋著那道熟悉的身影。
說不抱著任何希望,那都是騙人的。
可是,人群當中除了警察就是記者,哪裏有傅承璟的身影?
顧初墨的心慢慢下墜,沉入穀底,自嘲和絕望湧上心頭。
自己跟傅承璟之間隻有簡單的交易關係。
甚至,就連朋友都稱不上,他怎麼可能會到這裏來?
隨後,黃毛開來了一輛麵包車,周洋挾持著顧初墨上了車,呼嘯離去。
負責這次救援行動的指揮官用對講機命令設置路障阻擋。
然而,早已對周圍環境勘察得了如指掌的黃毛直接開著車竄進了一旁的小樹林,根本沒打算走大路。
“周總,這個女人怎麼辦?”
車開了一會兒,眼看已經把後麵的尾巴甩得差不多了,黃毛透過後視鏡,眼神惡狠狠地盯著顧初墨。
周洋嗤道:“還能怎麼辦,當然是把血放了,隨便扔懸崖底下就行。”
恐懼瞬間蔓延上心頭,顧初墨的兩隻手被反綁在後麵,縮了縮身體,顫抖著咽下了一口唾沫。
“哧”的一聲輕響,周洋抽出匕首,咧著笑慢慢靠近顧初墨。
“小美人,你也別怪我們心狠,誰讓你非要長得跟傅承璟的女人那麼像呢,怪隻能怪姓傅的,你要是成了孤魂野鬼,第一個就應該去找他!”
說著,周洋舉起了匕首,心一橫,對著顧初墨的脖子就往下紮去。
就在匕首離顧初墨的脖子隻有一厘米的距離的時候,顧初墨藏在手裏的手術刀終於磨開來繩子。
往右邊一滾,奮起一推。
周洋沒料到有這麼大的變故,被推砸到車門上,疼得齜牙咧嘴。
乘此機會,顧初墨扭開車門,一隻手護著腰椎一隻手護著頭,直接跳車。
周洋反應過來,伸手去抓,隻來得及碰到顧初墨的衣角。
“靠!”
周洋泄憤似地把刀扔在地上,命令黃毛。
“居然敢推老子?給我開上去撞死她,我倒要看看,這娘們兒究竟有幾條命!”
“周總,萬一有人追上來……”
“廢什麼話,給我撞!”
周洋一把打在黃毛的腦袋上。
“是是是!”
顧初墨一瘸一拐地從地上撐著爬起來,萬萬料到對方還不肯罷手。
後麵極速逼近的引擎發動聲,求生的本能催促著顧初墨想向前挪動,摔瘸了的雙腿卻根本提不起力氣。
很久以前,顧初墨聽別人說,人在得知自己即將死亡的前幾秒,腦海裏會浮現出自己一生中最放不下的人或事。
顧初墨一直不太信。
可現在,她信了。
就像是走馬燈,靈魂出竅了一般。
顧初墨腦海中,看見隻有五歲的小小的自己,衣衫襤褸地牽著媽媽的手走在馬路邊上,肚子餓得咕咕叫。
然後畫麵一轉,已經長大了的自己被養父趕了出來,站在瓢潑大雨中,無助地看向媽媽。
然而,顧簡蘭卻隻是躲在養父的身後,眼中含淚,似乎很不舍,但始終沒有站出來替她說話。
最後,是傅承璟的臉,正斜眸看著她,說:“我們離婚吧。”
顧初墨忽然想。
自己的葬禮,恐怕除了寧倩倩,就沒什麼人來參加了吧?
這可笑的一生,顧初墨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總結。
不想了,就這樣吧,希望別再有下輩子了。
“嘭!!”
就在顧初墨已經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之時,身後忽然發出一聲巨響。
猛地回頭。
一輛越野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出來,直直地撞上了周洋的車,車身瞬間變形,強行截停了周洋的車。
安全氣囊瞬間彈出,把開車的黃毛震暈。
坐在後座的周洋情況就不容樂觀了,左腿骨頭斷裂,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彎曲著,殺豬般的慘叫聲響起。
顧初墨大腦還出在宕機之中。
直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單手插兜,打開車門走了下來,映入顧初墨的眼簾。
傅承璟悠然的點燃了一根煙,倚靠在車門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仿佛是來散心的。
朝顧初墨抬了抬下巴。
“過來,他們已經動不了你了。”
磁性的聲音鑽入顧初墨的耳朵裏。
顧初墨沒有動,隻是愣愣地看著傅承璟,像是石化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