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著走啊,我看你剛才看那個姓傅的眼神就不對,你該不會覺得自己跟人家江小姐長得有點像,就想要去勾引人家的未婚夫吧?”
顧初墨猛地抬頭,瞪向陳主任。
“你別胡說八道!”
平時明明清冷如菊的女人,在說到關於傅承璟就這麼激動,還說沒有鬼?
陳主任憤怒得兩個鼻孔都在呼呼地出氣吸氣。
“你這個騷狐狸,上次是那個姓方的,這次又是這個姓傅的,你還想要勾引誰?!”
咆哮著伸出一隻手,猛地把顧初墨推在牆上。
“嘶!”
顧初墨根本不抵眼前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的對手,被迫撞在牆上,後背一陣生疼。
連一句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陳主任兩隻眼睛布滿血絲,瞪得滴溜圓,逼迫著顧初墨的視線,宛若惡鬼。
“你誰都能去勾引一把,跟我睡一覺又怎麼了,嗯?!”
噠,噠,噠……
皮鞋踩在大理石瓷磚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男人冷峻的麵龐猶如千年不化的寒冰,涼涼的視線掃過來。
陳主任動作一頓,下意識回頭,渾身一僵,還維持著抓著顧初墨手臂的姿勢。
被桎梏在牆上的顧初墨宛若看到了救星。
然而,正當顧初墨想要開口呼救的時候。
下一秒,傅承璟移開了視線,然後,轉彎,直接進入了男衛生間。
就像是根本沒看見。
本來還有些心虛的陳主任見傅承璟根本就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態度更加囂張。
嘲諷道:“嗬,還想攀高枝呢,先看自己配不配吧,看到沒有,像你這種女人,人家根本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顧初墨的目光有些呆滯。
即便彼此不認識,看見這種事情,不都應該伸出援手嗎?
更何況,自己可是跟他相處了六年的……
六年的……
思維瞬間斷弦,顧初墨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用任何一個詞彙概括自己與傅承璟這六年的關係。
女朋友?
情婦,傭人,亦或是解決生理欲望的充氣娃娃?
可傅承璟從未定義過他與自己的關係……
是啊,自己與傅霆琛從始至終,不過僅僅是,有點熟悉的陌生人,單純的肉欲關係。
現在關係結束,就變成了“有點麻煩”的陌生人。
為了提防自己不自量力纏上他,傅承璟自然要斷絕和自己的所有聯係。
也就是說,自己這六年的付出,對於傅承璟來說,根本什麼都不是,根本一絲感情也沒有。
看著傅承璟消失的方向,顧初墨想笑,但又想哭。
就像是一擊重錘,徹底砸碎了顧初墨心底那僅存的一絲念想。
陳主任強拉著顧初墨的胳膊,把人往女廁所拽。
猴急得不能自已。
“寶貝兒,你相信我,給了我這回,我保證讓你飛黃騰達……”
“等等。”
柔若無骨的纖白小手忽然按在了陳主任的手背上。
那明顯放低姿態的柔媚聲音令陳主任的整個人都酥軟了。
“怎麼了,寶貝兒?”
作勢就要去摸顧初墨的腰。
趁著陳主任略微鬆開手,顧初墨靈巧脫身。
怕引起陳主任的怒火,顧初墨忍著惡心,故意笑得勾魂奪魄,用一雙秋水瀲灩的眸子望著陳主任。
“我剛才是在想,您說的話都是對的,我一個出門在外,有時候真的很害怕。”
陳主任用一種“你終於開竅了”的老成姿態,滿意的點了點頭。
居高臨下地評價道:“想通了就對了,找靠山眼光就要放長遠一點,看清楚誰才能讓你得到自己想要的。”
“您說的是,”顧初墨裝作為難的樣子,“可就是,太突然了,我有點緊張……”
小女兒媚態落在陳主任眼裏,陳主任隻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往下麵湧。
湊到顧初墨的耳邊,“沒事的丫頭,我教你,多來幾次就不會這麼緊張了,乖。”
顧初墨退開一步,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才不至於令臉上的維持的笑容裂開。
“我還是有點緊張,就不可以,給我三天考慮的時間嗎?”
聲音可憐兮兮的。
剛剛燃起來的興致要被迫熄滅,陳主任頗有些不悅。
但看顧初墨好不容易想通了,他要是連這點要求不答應,到時候更難搞怎麼辦?
跑的了和尚也跑不了廟,除非顧初墨不不想在A市混了!
“當然可以了,我可不是那種小氣的男人。”陳主任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謝謝主任了。”
顧初墨的眼神充滿感激,但心裏已經盤算好了應對的方法。
看著陳主任的背影消失在盡頭,顧初墨臉色忽地一白,惡心感奔湧而來。
“嘔……”
顧初墨扶著馬桶,幾乎要把早飯都吐出來。
最後隻剩下胃酸,腸胃接連一陣痙攣。
也不知道是胃更痛還是心髒更痛。
嗤的一聲。顧初墨忽地笑了,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一整個下午,顧初墨的精神都有些恍惚。
這不該是一個專業的外科醫生應該有的素養。
顧初墨幹脆早早地下了班,沒有像平常那樣還去醫務室練習縫合傷口的技法。
好在距離下一次的考核還早,稍微放鬆一下也算不錯。
直達小區的公交站台有八百米左右,顧初墨走在人行道上。
腳下鋪著一層發黃幹枯的銀杏葉,腳踩上去,發出嘎吱的輕響,在這寂靜的傍晚秋風裏顯示有些單調的蕭瑟。
顧初墨下意識裹緊身上敞開的風衣,縮了縮脖子,略微垂眸,看著腳下的路,一縷發絲在耳畔隨風飄蕩。
顧初墨眉目清冷,在此種環境的稱托下,顯得整個人有一種獨有的夢幻般的歲月靜好。
又有些形單影隻。
一直跟在後麵的那輛黑色邁巴赫引擎發出輕微的響動,總算提了點速,不一會兒就跟顧初墨一條水平線。
又走了好一會兒,顧初墨才赫然發現跟在自己旁邊的那輛車。
本來不是件值得在意的事情。
但她已經在屬於傅承璟的別墅裏,翹首以望他六年了。
車牌號碼,爛熟於心。
顧初墨猛地頓住腳步。
後座的車窗緩緩下移,果不其然,是傅承璟。
“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