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病毒分析如此透徹，而且學識廣博，他腦海中已經慢慢形成對方的形象——一位嚴謹專業的長者。
宏業這樣想的，也在聊天框裏詢問了：“前輩是不是醫學界的某位學術大佬？”
前輩？
楚柒柒看到這兩個字，不禁莞爾。
這個詞彙倒是挺新鮮。
剛剛翻看這人的微博，跟她差不多的年紀，竟然稱呼她“前輩”？
楚柒柒搖頭失笑，“我隻是一個小診所的醫學研究人員。”
小診所？
宏業愣了，這個答案，跟他想象中的出入太大。
對方的醫學專業程度，可不像是會屈就在小診所的人？
宏業乘勝追擊，繼續問，“前輩的診所在哪？”
楚柒柒看到這條消息，皺了下眉，陷入沉默。
宏業良久沒得到回複，等頭腦冷靜下來，再回看兩人的聊天記錄。
對方一直禮賢下士，耐心為他解答疑問，跟他咄咄逼人的追問形成對比。
剛剛的問題，是不是太過唐突了？
宏業忐忑，猶豫著要不要解釋下自己的行為。
結果手機“叮咚”，消息發過來。
“XX路XX街道X號。”
這是楚柒柒隨口胡謅的地址。
她並不打算將網上萍水相逢的關係，延伸到現實生活中。
多餘的關係牽扯，對她來說，沒必要。
市中心醫院辦公室，宏業收到這個信息，猛地站起身，拿起外套快步出門。
出門時，正好跟一位醫生撞上。
宏業來不及跟他搭話，說了句“抱歉”，快步離開。
醫生愣了下，接著在他身後急著大喊，“哎，宏業老師，3樓病房有個患者需要您緊急接診呢！”
回音在走廊飄蕩，宏業早就飛一般離開了，壓根兒沒有聽到。
文化路警局。
秦臻塵在提出“交易”後，拿出手機，打開之前楚柒柒發過來的視頻，遞給張警官。
“張警官，我可以幫你破這個局。”
“不過你得要答應我，輝楊的固定資產不能碰。”
輝楊在他手裏丟失了四年，他決不允許自己的東西再落入別人手中。
張警官沒說話，抬手去接手機。
秦臻塵將手機屏幕朝下，扣在桌麵。
擺明了要讓他答應，才允許他查看這個視頻。
張警官看著他，滿心的無力。
從這男人答應跟他們上車開始，就步步謀劃，在這裏等著呢。
這種情況下，他還怎麼拒絕。
無力地擺擺手，“行，答應了。”
做生意的人，一個個都是老狐狸化身吧？
秦臻塵鬆手，將手機滑過桌麵，遞過去。
在張警官看視頻時，秦臻塵繼續說：“輝楊附近監督的人，都撤了。”
張警官抬頭，心裏駭然。
這男人手裏掌控的信息有些恐怖。
他自從盯上輝楊後，也就這幾天才暗中在輝楊附近放崗哨，這件事，隻有警局參與辦案件的人知道。
秦家的勢力，果然恐怖。
秦臻塵又吩咐張警官，現在對外宣布已經找到凶手。
張警官雖不解其意，但也都按照他說的一一辦下去。
從警局出來，秦臻塵坐葉一的車，出發去B市分公司。
“少爺。”
柏潤出來公司大樓接他，看到他之後，麵色有異。
秦臻塵進入公司，坐電梯直接上頂樓辦公室。
葉一跟在身後，看到柏潤低著頭一臉愁容，戳他手臂，“怎麼了？”
柏潤看了眼辦公室，皺眉，“祈少爺來了。”
“什麼鬼？”葉一也跟著擰眉。
柏潤無奈歎氣，“祈少爺不僅來了，而且一過來就鬧騰，不僅對公司人員指手畫腳，還將少爺辦公室所有私人用品翻了個遍。”
葉一惱怒地豎起眉毛，不滿地瞪他。
“那你就這樣看著他，也不攔著？你還是不是少爺的人？”
柏潤很委屈，“我攔過了，可對祈少爺有用嗎？他根本不聽我的，我一說話，他就嚷嚷著要給二奶奶打小報告。”
“還又哭又鬧地耍賴，我能有什麼辦法？”
葉一想到二房家那位小少爺平日的做事風格，陷入沉默。
這倒確實像是祈少爺能幹出來的事。
秦臻塵剛推開辦公室門，裏麵傳來桌椅板凳挪動的聲音。
他站在門口，瞥見裏麵的情況，俊眉微擰。
秦祈站坐在沙發上，二郎腿翹起，橫在茶幾上。
指手畫腳使喚一堆人給他放辦公桌。
“對對對，桌子放到我哥旁邊，還要靠著窗戶，還有我的電競椅，愣著幹嘛，給我擺上去！”
一堆人按照他的要求挪動桌椅的位置。
秘書端來剛手工研磨好的咖啡，遞給秦祈。
秦祈沒注意，剛好揚手，無意間打翻咖啡。
褐色的咖啡剛好潑到秦祈新買的名牌衛衣上，往外騰著熱氣。
秘書嚇了一跳，手忙腳亂抽出兩張衛生紙，給秦祈擦衣服。
“對不起，祈少爺，我不是故意的。”
秦祈臉上透著森寒的冷意，一腳將人踢倒在地。
“滾開，別碰我！”
秦祈暴躁地擦咖啡汙漬，一邊沉聲道：“笨手笨腳的，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憑什麼在我們秦家的公司上班？”
“明天你就不用來上班了。”
秘書抬頭看他，麵色慌張。
“祈少爺，請您原諒我，剛剛隻是一個意外，我下次絕對不會再犯錯。”
一個大男人跪在地上，恐懼難安地扯住秦祈褲腿，無助祈求。
秦祈冷冷瞥他一眼，將人撇開。
“給我拿開你的髒手！現在就收拾東西從我們家的企業離開。”
秘書麵上血色盡失，心裏湧上徹骨的寒意。
這個工作對他來說很重要，他還有房貸車貸要還，有老婆孩子要養。
現在被這麼突然地裁掉，他接下來的工作都很難找。
祈少爺這是要把他往絕境上推。
“祈少爺跟你開玩笑的。”
秦臻塵推著輪椅走進來，語調輕鬆。
秘書抬頭看他，恍如絕處逢生般驚喜，眸光鋥亮，“少爺。”
秦臻塵輕輕抬手，“先下去吧。”
秘書站起身，猶豫地看了眼秦祈的麵色，不敢離開。
秦祈也急了，扯著自己的名牌衣服給秦臻塵看，“哥，我今天過來看你，穿的可是名牌衣服，這一套好幾萬呢？你怎麼能這麼輕易放過他！”
秘書站在兩人中間，麵色更加忐忑。
秦臻塵沉下臉，“我說讓他走。”
語調一沉，周圍的氣壓都跟著遍低。
秦祈聽出變化，不服氣地撇嘴，瞪一眼秘書，不情不願點頭。
秘書如臨大赦，跟秦臻塵感激地道謝後，快步離開辦公室。
秦臻塵接著揮手，讓辦公室裏還在忙碌的其他工作人員也退下。
秦祈還想開口留下那些人，被秦臻塵掃了一眼，剛伸出的手又怯怯地放下。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秦臻塵看向秦祈。
“為什麼會突然過來？”
秦祈被他掃了麵子，很不樂意地坐下，雙手搭在沙發靠背上，翹起二郎腿。
撇過臉不看秦臻塵，該回應的話卻半點不少，“我自己想來就來了，本來就是秦家的公司，過來看看又不犯法。”
秦祈染著一頭金毛，穿著跟自己“高中生”的身份並不搭的朋克風款式。
從頭到腳，將紈絝不羈寫到了骨子裏。
秦臻塵蹙眉，“你現在是高三，應該在學校裏好好上課，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讓柏潤送你回去。”
秦祈不樂意了，“不行！我好不容易出來。再說，這家分公司本來就是我的，我過來巡視自己的產業，有什麼不對的？”
秦祈有理有據地咧著脖子反駁他。
秦臻塵低聲冷哼，並不搭理他。
掏出手機，電話“嘟嘟嘟”的聲音在辦公室響起。
過了幾秒，蕭翠萍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來，“喂？”
京市那邊，蕭翠萍懷疑自己接錯了電話。
狐疑地放下手機，再看了眼屏幕。
是秦臻塵的號碼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