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一雙眼睛看起來要比平常人猩紅。
整個人麵部表情很痛苦,甚至出現了抽搐。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快進去救我的兒子啊!”
衝到病房裏麵的董佩珊在見到這一幕之後,立馬就對著一幹醫生如此命令道。
霆驍這才從虎口中被救出來,怎麼一下子又變得如此的反反複複了呢?
聽到了董佩珊的話之後,眾人這才連忙跑到了厲霆驍的身邊,將正在全身抽搐滿臉痛苦的他給打了鎮靜劑。
厲霆驍的情緒慢慢的穩定下來,躺在病床上麵的他大口喘著氣,整個人頹敗的任由醫生們開始為他檢查起了身體。
剛開始的時候,醫生的表情還比較正常,但是越到了後麵,醫生的表情就越變得凝重嚴肅起來。
他們一直在交談著,後來就有人直接為厲霆驍抽取血液,然後開始去檢測。
偌大的病房裏麵,醫生進進出出忙活著。
董佩珊的心情就像是那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一直在原地急跺腳。
“景琛啊,你說你大哥現在是怎麼了?好端端的一個人,為什麼會那麼……那麼的恐怖啊!”
董佩珊覺得這一刻的長子,陌生極了。
他完全就不像是一個人,更像是一頭暴怒的猛獸一般。
厲景琛拍著董佩珊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一切都會變好的。”
他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目光一直落在了厲霆驍的身上。
時間又過去了十分鍾。
不久前拿著保存著厲霆驍血液樣本的醫生從外麵進來,這一次,她的手中還拿著一份文件。
“夫人,厲大少的身體裏麵被注入了一種變異的野獸提取基因,現在我們得必須進行手術,抑製住他身體裏麵慢慢擴散的注射物質。”
醫生說完了之後,董佩珊覺得連呼吸都不正常了。
“什……什麼?野獸提取基因?這又是什麼東西?我的兒子身體裏麵,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東西呢?”
“我們現在也不知道厲大少身體裏麵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但是當務之急,厲大少畢竟要進行手術,不然等到他身體裏麵的野獸提取基因擴散直至完全吸收的話,厲大少的身體,會慢慢的產生變異,到最後,就會人不像人。”
“那還不趕緊去進行手術。”董佩珊強忍住腦袋傳來的一陣陣痛意,對著醫生如此說道
醫生們連忙將厲霆驍的病床往外麵推出去,然後朝著手術室所在的方向靠近。
厲霆驍進入手術室之後,一呆便是十多個小時。
他身體裏麵的野獸提取基因已經有百分之八十被分離出來了,然而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已經被身體吸收,隻能依靠後期藥物的慢慢抑製。
剛結束了手術的厲霆驍身體異常虛弱,甚至連抬起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清醒時候的他,什麼東西也沒吃,醫生隻能用注射葡萄糖的方法來維持厲霆驍的生命。
厲霆驍每一天都在床上發呆,醒過來之後,也從未跟任何人說話。
不管董佩珊他們如何的找話題,厲霆驍就像是失去了靈魂一般,喪失了說話能力,就連眼神都未曾給他們。
厲霆驍從山洞回來一個星期之後,董佩珊最終還是對著躺在病床上麵的他說道,“霆驍啊,兒媳婦落入池水裏麵已經一個星期了,媽媽計劃給兒媳婦舉辦一場葬禮,雖然……雖然還沒有找到兒媳婦的屍體,但是,兒媳婦不能這樣沒名沒分的……”
董佩珊說到最後,聲音竟然變得越來越小。
厲霆驍麻木的表情,在聽完了董佩珊說到‘葬禮’的時候,眸色微微動了動。
他終於不再對著窗子外麵的風景發呆了,厲霆驍將目光給落在了董佩珊的身上,開口道,“簡溪怕冷,多燒點衣服給她,我怕冷到她,還有,炮彈槍火傭人也要多燒給她一些,我怕她在地下被人欺負,但是我卻不知道,我也保護不了她。”
厲霆驍從來都不相信神佛,但是因為蘇簡溪,他可以相信自己以前從來都不相信的東西。
哪怕……他最後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神佛的身上。
他最想要說的那一句,就是如果可以,把他自己也燒給蘇簡溪。
然而一想到因為他的存在,會給簡溪帶來更多的麻煩跟困難,厲霆驍卻又不說了。
如果,當初他沒有娶了她,或許她就算是被沈司明給拋棄,也不會落得現在失去性命的下場。
董佩珊一邊擦著自己的眼淚一邊回答道,“好,媽都聽你的。”
厲霆驍聽完了董佩珊的話之後,再次將渙散的目光,落在了窗戶外麵蔚藍的天空之上。
最愛的人死了是什麼感覺?
剛開始的時候,心痛到快要窒息,後來慢慢的不想接受現實,活在了幻覺裏麵。
然而當幻覺慢慢的消失,理智回歸,卻又異常的難受。
身體裏麵像是有什麼東西空出來了,無論怎樣填補都沒有辦法。
看到任何關於她的事情都會想起她,緊接著那種窒息般的悲痛與思念,又推著厲霆驍,陷入了另外一個更深的痛苦思念中。
開始結束,結束開始,周而複始,生生不息。
三天後,便是蘇簡溪的葬禮了。
蘇簡溪嫁給厲霆驍的時候,婚禮無比風光。
而她的葬禮,也跟婚禮一樣風光無限。
當然,這一次舉辦葬禮,並沒有邀請任何一家媒體。
前來參加蘇簡溪葬禮的人,都是在華國赫赫有名的官員或者是將軍。
場麵非常的嚴肅,甚至連空氣都壓抑著。
厲霆驍終於肯離開病房了。
他身上穿著一套黑色的西裝,胸-前佩戴著小白花。
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周身黑氣縈繞的大魔王一般
沒有誰敢站在厲霆驍的身邊,就怕他周身縈繞的氣場,會直接給別人造成成噸的傷害。
厲霆驍安安靜靜的站在擺放著蘇簡溪照片的桌子麵前,在看到照片中的女人笑靨如花的模樣,冷銳的眼神這才緩緩的融合。
他喃喃自言自語道,“以後被欺負了,一定要托夢給我,還有,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葬禮的外麵,另外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將目光落在了眼前的那一棟專門舉辦葬禮的房子上麵。
這個男人是洛雲河,他根本就沒有資格進去,隻能在外麵看著。
他的手中拿著一束火紅色的玫瑰,玫瑰花的外麵,用純黑色的紙包裹著。
就如同他對蘇簡溪的愛,隻有將外麵最黑色的東西給剝掉,才能夠看得到他火-熱的感情。
洛雲河輕輕地將手中的這一束玫瑰花給放在了牆角,他的神色看起來是那麼的虔誠。
做完這一切之後,洛雲河才再次直起了身子,然後說了‘安好’兩個字。
最後,洛雲河往來時的路折回,他的身影,看起來比以前越發的消瘦了。
知曉蘇簡溪死亡之後,不僅僅厲霆驍一個男人難過。
洛雲河也是一宿一宿的失眠,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這樣的一個女人,竟然就這樣毫無預兆的離開人世了呢?
他們甚至……還沒有來得及道別,沒想到就這樣天人永隔。
洛雲河很自責,如果不是他當初告訴蘇簡溪,厲霆驍沒有死的消息,會不會蘇簡溪也不會死了?
她可能會因為厲霆驍的死,而傷心難過好幾年。
但是她卻可以繼續在這個世上活幾十年……
隻是,現在無論洛雲河有多麼的自責,都無法改變蘇簡溪離開人世這個事實了。
蘇簡溪的葬禮結束之後,厲霆驍又回到醫院裏麵住了一段時間。
他身體裏麵的野獸提取基因雖然會讓他的情緒變得容易暴躁,但是卻意外的讓他的身體變得越發的強健了。
然而,即便是如此,厲霆驍依舊還是會在沒有看管的時候,抽煙,酗酒。
出院之後,如果公司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厲霆驍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臥室裏麵。
他的臥室都被換成了冷色調,落地窗旁的窗簾,更是二十四小時都拉著。
到最後,董佩珊實在是看不下去,直接衝到厲霆驍的房間,嘩啦一聲把他的窗簾給拉開,刺眼的陽光照在了厲霆驍的身上,他的下巴有著青色的胡渣長出,眼瞼處黑眼圈也明顯,指尖夾著一支煙,腳邊扔滿了啤酒瓶子。
厲霆驍微微眯著眼睛,將不悅的目光落在了董佩珊的身上。
那模樣,有發怒的趨勢。
“霆驍啊,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什麼樣子?如果簡溪知曉你變成這樣,她會有多傷心!你醒醒好不好?不要繼續再這樣作賤自己了。”
董佩珊真的是對厲霆驍無奈了,當初引以為傲的長子,如今變得什麼都不管,而次子卻將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條。
“出去……”厲霆驍的聲音不含任何的感情。
董佩珊不想要走,然而厲霆驍卻將目光落在了董佩珊的身上,冷漠,強勢!
即便是自己的兒子,董佩珊也覺得害怕,最終她將厲霆驍手中的煙給沒收,還有酒瓶也收走,這才離開了厲霆驍的房間。
以前她還能管一管她的長子,現在,董佩珊拿厲霆驍完全就沒有任何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