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最後一次見麵
監獄裏麵,蘇小樹隔著厚厚的玻璃看著麵前坐著的那個蒼老的顏安勳,沒想到他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
玻璃也不是一般的玻璃,而是用特殊的材質做了三層的玻璃,上麵隻有便於說話的通話孔,整個房間裏麵再沒有多餘的東西,當然,除了站在顏安勳身後的獄警。
"你的傷好了麼?"
顏安勳看著蘇小樹半天沒有說話的樣子,還是忍不住率先的開了口問道。
蘇小樹微微彎了彎嘴角反問道:"你還在乎我的傷麼?"
"我是被逼的,我不想傷害你,你知道對你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我的心裏有多麼的痛麼?"
"所以還是我的錯了,對麼?你不覺得太過強詞奪理了麼?明明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自己親手所做的,傷害了別人,卻總是能放大了自己的痛苦。"
蘇小樹所指的當然不僅僅是因為顏安勳在她自己身上捅的那一刀還有手臂上的傷口,這所有的事情,不都是顏安勳自以為是的結果麼?
"一切都結束了,不是麼?你們把我送到這種地方來,為什麼不給我一槍,你們不是很恨我麼?"
"沒錯,是恨你,所以才會讓你呆在這種地方,這段時間你過得如何?生不如死麼?"
"小樹,我知道你怨我,你恨我,這都是我罪有應得,其實我也有過後悔的時候,可是當你離開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有些事情始終都回不了頭了。"
顏安勳現在也在也沒有之前的粗聲大氣了,蔫蔫的,倒像是一隻病貓一般了,他看著蘇小樹的眼神也變的充滿了悔意。
像是會想起來了從前的事情,而且還是很久遠很久遠之前的事情了,顏安勳突然有些無奈的笑了出來,笑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你知道你的"死"對我來說是多麼大的打擊麼?正是因為你的"死",我才更佳瘋狂的想要達到我的目的,我以為隻有這麼做,你才不會白白的離開,如果我撒手了,你也一樣回不來了,那我的堅持就更加的沒有用了。"
"你這是詭辯,全部都是借口。"
蘇小樹隻覺得一陣的頭皮發麻,現在的顏安勳看上去似乎精神狀況一點兒也不好,她甚至以為顏安勳會不會腦子已經受了打擊出現了問題了。
顏安勳依舊帶著那樣無奈的笑容,看著蘇小樹繼續說道:"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哪怕是你回來了,我們,也都再也回不去了。"
"沒錯,是回不去了,在我選擇離開你的時候我就已經明白這件事情了,你注定是要和我走反方向的那條路的,今天,恐怕是你和我最後一次見麵了。"
說到這裏,蘇小樹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失神了。
兩個人的年紀都不小了,忙忙碌碌的大半輩子就這麼過去了,人的一生居然這麼匆忙,而讓顏安勳和蘇小樹都為之付出的這件事情,也不知道花費了更多的,無數的人的時間和精力,還有生命,不知不覺的,居然就這麼過去了幾十年了。
聽到蘇小樹說出了這句話,顏安勳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了,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微微的抿著嘴,雙眼閃爍的看著蘇小樹,眼睛也紅紅的樣子。
"如果...再有一次機會的話,你還願不願意選擇我?"
"你真的想知道麼?"
蘇小樹動了動嘴唇,有些失神的問著。
看著顏安勳點了點頭,蘇小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我並不後悔遇見你。"
顏安勳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嘴角也露出了一絲有些欣慰的笑容,可是更多的,還是無奈。
"隻要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也從來都沒有後悔過遇見你,雖然我明明知道你接近我是為了什麼,想要做什麼,可是我還是一點兒也不後悔。"
"現在再來說這些,也沒有用了。"
"不。"
顏安勳毫不猶豫的就打斷了蘇小樹的話。
"這對我來說很重要,隻要我知道這個答案就足夠了,雖然有些晚了,但是我還是想要和你說一聲,對不起,你的這一生,都是被我給毀掉的,我欠你的,隻能用下輩子來償還了。"
"是麼......"
蘇小樹幽幽的問著,沉思著似乎實在想著些什麼事情,良久,才繼續開口對顏安勳說道:"我倒是覺得不要再遇到了吧,你並不欠我的,你欠的,是因為你付出慘痛代價的人們,如果你是有歉意的,就應該日日自責,想一想你所做的事情到底值不值得。"
"值得又如何,不值得又如何,現在還不是什麼都沒有了,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原本你都可以擁有,隻是你太過於執迷不悟了,害人終害己。"
"是啊,害人終害己,甚至連我最最 親近的人也都和我背道而馳,你不惜用假死來離開我,而我的兒子,居然也會因為一個女人兒離開我,我始終都是一個人。"
顏安勳一邊說著,看著蘇小樹的眼神也有些晃動,這麼多年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他始終都不曾想到過還會有今天,居然還能夠在麵對麵的和蘇小樹說這些話,一切都好像是在做夢一般。
今天的確是蘇小樹最後一次和顏安勳見麵了,因為蘇小樹也要離開了,這件事情的後續情況還需要她去完成。
所以,這個蘇小樹愛的這麼深的男人,愛了這麼久的男人,從今以後,恐怕都再也見不到了,這不是死別,而是生離,盡管現在的蘇小樹對顏安勳的感情已經徹底的死心了,但是不管怎麼說,它們之間總還是有很好的那一段。
蘇小樹決定就帶著那一點好的回憶,徹底的離開顏安勳,從此以後都不會再和他相見了。
而今天,蘇小樹也是已經做好了和顏安勳永別的準備了。
整整三個小時的時間,兩個人就這麼聊了三個小時,回憶了過去的美好時光,也回憶了哪些兩個人都覺得痛苦的事情,可是現在卻也能夠輕描淡寫的說出來,隨後默默良久。
蘇小樹看了看時間,知道自己應該離開了,該是說再見的時候了。
站起了身,蘇小樹將自己手腕上的一條銀色鏈子摘了下來,放在了自己麵前的台子上麵,顏安勳的目光也跟著落在了上麵。
"這是當年,你送我的第一個禮物,現在我還給你,我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說完,蘇小樹和顏安勳深深的對視了一眼,隨後頭也不回的轉身就離開了。
顏安勳猛然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用力的捶打著透明的卻很是厚重的玻璃,嘴裏還在不斷的叫喊著蘇小樹的名字。
可是不管顏安勳怎麼拍打玻璃,怎麼喊叫著,蘇小樹已經頭也不回的,就這樣消失在了外麵的那扇門外了。
站在一旁的獄警連忙上前來顏安勳給拉了過來,不讓他再拍打玻璃,可是此時此刻的顏安勳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蘇小樹消失在了自己的麵前,就這麼離開了自己,情緒已然有些失控了。
獄警見完全拉不住失了控的顏安勳,所以就立刻用電棍捅在了顏安勳的肚子上,顏安勳怒吼了一聲,隨後有些不甘心的跪倒在地了。
不過顏安勳雖然被電的有些神智不清了的樣子,但是嘴裏還是在不停的念叨著:"鏈子...手鏈......"
顏安勳被送進了囚禁室裏,而那條鏈子也緊跟著被扔在了顏安勳的身旁,隨後有一聲重重的關門聲。
看著自己手中的那一條鏈子,顏安勳突然放聲痛哭了起來。
不知道這一刻,顏安勳是不是後悔的,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後悔自己的執拗,後悔自己為此所付出的所有代價,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已經沒有人能夠知道了。
顏安勳剩下的所有人生,也都將在這幾平米的一間囚牢之中度過了,大概這也是顏安勳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事情,當初的顏安勳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國家,屬於他的世界,可是現在,卻讓人覺得很是嘲諷了。
蘇小樹看過了顏安勳之後,回來的一個星期,就打算離開了,可是蘇小樹離開的時候,是和蘇木兒一起的。
當然,蘇木兒的離開也是讓顏聖翼措手不及的。
看著空無一人的臥室,顏聖翼像是瘋了一般命令所有的手下,哪怕是把整個世界,也要找到蘇木兒。
顏聖翼走進了房間,似乎房間裏麵還有著屬於蘇木兒身上的味道,突然的,顏聖翼看到了再床邊的櫃子上麵放著一張字條。
是蘇木兒留下來的:我想出去散散心,如果你真的想讓我自己做選擇,就不要來找我,我會照顧好自己。
讓蘇木兒自己做選擇?可不是明明已經都好起來了麼?為什麼蘇木兒還選擇了離開自己?!
顏聖翼隻覺得身上像是有幾萬隻的螞蟻在啃咬著自己一般讓他覺得煩躁,滿腦子都在想著為什麼,為什麼......
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蘇木兒做了這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