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夏呆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所有的指令都慢了半拍,“什,什麼?媽,你,在開玩笑,是不是?”
“不是……”黎琳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沒有和你開玩笑。”
盛夏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聲音止不住顫抖起來,“媽,不可能的,你在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
“別叫我媽了,我不是。”黎琳的語氣,仿佛把一切都看透了,說道,“你知道,為什麼我從小就對你那樣嗎?”
盛夏不解的說道,“那些都過去了,不管怎麼對我,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們母女三人不是挺好的嗎?過去的事,就不要說了。”
她真的不願意再去麵對那些不好的往事,更加不願意麵對,她剛剛說的那件事。
“不。”黎琳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讓我說完,這件事,我一定要說清楚。”
盛夏緊緊咬著下唇瓣,不讓自己哭出聲,聽著她說。
黎琳說道,“在你小的時候,你爸爸把你帶回家,我以為,你是他的情人生的女兒,你想想我的心理,嫁給了你爸,還要幫他養情人的女兒。”
“所以,從小我就看你不順眼,每次看到你,就會想起你爸和另外一個女人,在外麵恩愛的生活,而我,還得照顧你,每當心裏不平衡的時候,我就會拿你撒氣。”
“後來你爸爸去世了,是為了幫你買冰激淩才出了車禍,所以,我更加的恨你,後來的日子,也對你變本加厲。”
“可是前幾個月,我整理你爸的書房才看到他二十年前寫的日記,你並不是他的情人生的女兒,你隻是他在路邊撿到的女嬰。”
盛夏隻感覺著呢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微微張著唇,欲言又止。
這是什麼意思?她是爸爸撿回家的?
那她的親生父母是誰?
在她聽到說,黎琳不是她的親生媽媽的時候,她難以接受,可這件事還沒有緩過來的時候,又告訴她,她的父親,也不是她的親生父親……
她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
黎琳伸出手,輕柔的替她擦拭掉眼角的眼淚,“你的親生父母,我們也一點都不清楚是誰,那個年代,根本沒有監控,也查不到。”
盛夏眼眶的淚水一滴一滴止不住的溢出來,這些事,對她打擊太大了,她根本反應不過來,更加不知道該怎麼麵對。
黎琳說道,“這件事,我是一定要和你說的,因為,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什麼?”盛夏又有點反應不過來,“媽,你身體怎麼了?什麼叫時間不多了?”
拜托,千萬千萬,不要告訴她,是她心底想的那樣的。
“我……得了癌症,是晚期,醫生說,最多還有半年,這半年的時間,也已經過了幾個月了。”
隻剩幾個月的時間?幾個月……
盛夏感覺被雷劈了一樣……
她控製不住哭了出來,抽泣道,“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可能是,媽做了太多壞事了,上天在懲罰我呢。”
黎琳倒是看得通透了了,語氣淡淡的,說出這樣的話。
盛夏搖了搖頭,“不可能的,不會這樣的,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醫生是那樣說了,隻能聽天由命。”
黎琳苦笑。
盛夏低著頭,滾燙的淚水一滴一滴的從眼裏掉落下來,落在她的手背上。
像是一個燒紅的烙鐵般滾燙……
難怪這陣子看著黎琳,一次比一次還要瘦。
癌症晚期,癌症晚期……
這四個字在她的腦海裏,不斷的盤旋。
黎琳是從小就處處欺負她,可那也罪不至死,上天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盛夏的腦子嗡嗡的響,接受不了這麼大的打擊。
什麼親生的,不是親生的,她不願意去想。
隻有把她養大的,才是她的父母。
黎琳盡管從小就欺負她,但也沒有缺她吃缺她喝的,她,才是她的母親。
至於她的親生父母,她不去想,更不想去找。
一個她一出生就把她丟棄的父母,還有什麼好找的?
盛夏抹掉了臉上的淚水,吸了吸通紅的鼻子,站起來,給黎琳蓋好了被子,說道,“媽,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問問醫生。”
“夏夏……”
黎琳空出手拉住她,“別去了,去了也是白去,醫生不會改變任何的話,該發生的事,還是會發生的。”
盛夏又坐了下來,哽咽道,“姐姐知道這件事嗎?”
“她知道了,之前是她陪我來醫院做的檢查。”
盛夏深吸一口氣,重重的歎息一聲,“那你怎麼不早點和我說呢。”
“和你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黎琳淡淡的笑了笑,“本來我是不想告訴你的,畢竟從小到大,做了太多對不起你的事,但是現在,能和你說這些話,我死而無憾了,到了下麵,也有臉麵對你的父親了。”
“哦,應該是說,你盛伯伯……”
黎琳又補了句。
盛夏握住她的手,說道,“在我心裏,你們才是我的父母。”
黎琳頓了一下,說道,“夏夏,你不恨我們嗎?可藍她……”
她們曾經對盛夏做過的事,真的太多於肮髒。
“不恨。”盛夏搖搖頭,“沒有你們,就沒有我,何來的恨。”
黎琳釋然的笑了,“能聽到你這句話,我真的,死而無憾了。”
“別說死不死的,媽,你會長命百歲的。”
“但願吧。”
黎琳盡管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盛夏在醫院陪了黎琳一個下午,最後是,渾渾噩噩,心不在焉的回到了店裏、
陳可欣看到她失神落魄的樣子,一下子就看出她的異常,急忙放下手機,問道,“夏夏,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盛夏走進去,無力的靠在沙發上,說道,“現在的我,是不是生活在夢裏?隻要醒了,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歪特?”陳可欣一頭霧水,“你說的是什麼啊?”
現在明明是真實的生活啊。
盛夏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可欣,我不是盛夏。”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陳可欣不解的撓了撓頭,“你不是盛夏,你是誰啊?”
她一副老子信了你的邪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誰……”
盛夏望著璀璨的水晶燈,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