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站在陽一的旁邊,淡笑嫣然,似乎是陽一說了個笑話給她聽。
而陽一臉上的笑,也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
馮小越揉了揉眼睛,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陽一笑得這麼幸福……
他在她的身邊,從未如此過。
馮小越斂了斂眼神,甚至沒有和盛夏打個招呼,轉身就坐上了車離開了。
盛夏木訥的看著她的車離開,轉身回來的時候,看到陽一和十三走了出來,似乎也明白了什麼。
她不自覺的躲了躲,其實是不想讓他們為難,也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那麼狼狽的樣子。
可結果還是被他們看見了,兩人一前一後的向她走了過來。
陽一說道,“夏夏姑娘,不要太擔心了,估計下午顧二就能醒過來,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一下。”
盛夏的眸光亮了亮,“他,下午能醒過來了?”
可剛剛看到顧柏彥的樣子,臉色那麼蒼白,還戴著氧氣罩,會那麼快醒過來嗎?
陽一嗯了一聲,“會的,你放心。”
十三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夏夏,先回去吧,下午我們聯係你。”
盛夏隻能答了一個好。
陽一問道,“需要送你回去嗎?”
她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
十三體貼的幫她攔了輛的士,“夏夏,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下午等顧哥醒了,我們再打電話給你。”
盛夏無奈坐進了車裏,“好的,謝謝,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應該做的。”
車子揚長而去,盛夏透過後視鏡望著他們的身影越來越小。
回到了寧園,她也不知道能幹什麼,將昨晚做的飯菜都倒了,再將精心設計的玫瑰花瓣和香薰都給掃走了。
心裏一直記掛著顧柏彥,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清理好之後,盛夏鬼使神差的來到了書房,坐在了以往他坐的工作位上。
這書房,似乎還有他的薄荷氣味。
盛夏不自覺的靠近了書櫃那一片的碟片中,緩緩伸出手,一一撫摸而過。
最後,隨手拿起了一張碟片,放了起來。
熟悉的旋律慢慢的響起,盛夏這才發現,這竟然是醉清風的歌。
上次放她的歌,可被顧柏彥黑臉訓斥了。
盛夏趕緊取了出來,再小心翼翼的裝好。
再次隨手拿起一張,結果還是醉清風了。
盛夏驚了,一連拿起了好幾張,都是醉清風的專輯。
她的眼角默默一抽,這顧柏彥,對他的前女友挺專情的嘛。
苦澀的笑了笑,將碟片放回去,本來心情鬱悶,想聽一下音樂放鬆一下的,結果,連音樂都沒得聽了。
盛夏撇撇嘴,剛想離開,結果一抬頭,就不經意的看見了,夾在眾多書中的黑色日記本。
她眨了眨眼,然後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將日記本抽了出來。
日記本應該放著比較久了,上麵的皮麵都掉了點漆。
盛夏坐在了電腦椅上,緩緩的的打開了第一頁。
上麵眉飛色舞的寫了一句話:十年釀一夢,浮生醉清風,在右下角,寫了個顧柏彥。
她突然想起,他在電腦上有一個文檔,也是以這個命名。
她是真的好奇了,開始翻開了下一頁。
2010年,4月,和她的第一次見麵。
我在拳擊台上差點被打死,去藥店買藥的時候,遇見了她。
我本性冷血,以為這一輩子就這樣過了,或者是,哪天死在了拳擊台上,也不會有人來收屍,可是,就見到她的第一眼,我竟然心動了,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好看的女孩子,長裙飄逸,拈花惹笑。
2010年,6月,和她在一起的一個星期。
不想看到她跟著我過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她應該過無憂無慮開心的生活,所以,我去找了父親,暗地叫公司的人,給她拋出了橄欖枝。
2010年,12月,第一次過聖誕節。
今天,她用賺的工資,給我買了一個按摩器,盡管看上去很廉價,可這在我眼裏,就是寶貝,我會好好珍惜。
盛夏看得,竟然有些淚眼模糊了,不敢再看下去。
可陽台的風吹了進來,吹到了下一頁,仿佛是注定要她看似的。
盛夏按了按疼痛的眼睛,再次看了下去。
2011年,整年沒寫,看這翻開的一頁,已然是2012年的了。
2012年,3月。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她穿著吊帶裙,笑著向一個肥頭大耳的老男人陪酒。
2012年,5月。
我終於和她說明了我的身份,但她好像很不開心,因為我騙了她,是嗎?
我應該要更好的對待她,不讓她再受委屈。
2012年,7月。
我真不應該帶她回家過年,讓她受盡了委屈。
2012年,8月。
她對我的態度逐漸冷漠,也每天都不回家,我隻能在第二天的報紙上看到,她前一晚到底做了什麼。
陪上司喝酒,陪上司唱歌,我都能理解,可我實在忍受不了,我的女人,陪另一個男人睡在一起,一整晚。
我也不知道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不知道哪裏出現了問題。
她回來之後,向我解釋了,他們隻是在談劇本。
2012年,10月。
這兩個月,她回家的次數,不到五次。
可能是我給她的安全感不夠。
2012年,12月。
我打算,在聖誕節那天,向她求婚。
2013年,1月。
明天就要結婚了,很緊張,這輩子,我都會好好愛你,安雅……
盛夏再翻開下一頁,已經沒有寫了。
她的心就像是被緊緊的繩子捆著,沉重,疼痛。
顧柏彥,他用自己的全部去愛了他的初戀,在他以為生活沒有了光彩的時候,是安雅,給了他生活的色彩。
可明明那麼美好的愛情,為什麼就成了各分東西的下場?
盛夏胡亂的抹幹淨臉上的淚,鼻子通紅的合上了日記本。
可是她忽略的是,日記本空白了好幾頁之後,再翻開,寫的是三年後,與她有關的故事。
她將筆記本放了回去,再精神恍惚的,離開了書房。
昨晚一夜沒睡,眼睛腫痛得不行,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盛夏躺在了大床上,卻一點都不敢睡,怕錯過了陽一打過來的電話。
盡管不能進去醫院見他,可是能知道他醒了的消息,就值得她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