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約瑟夫身邊的一臉笑麵如花的女人,分明就是安雅。
她怎麼還會與約瑟夫在一起?
看她那一臉幸福的姿態,仿佛前幾天打電話和他哭訴說被家暴的事,隻是一個笑話……
顧柏彥冷冷的自嘲一笑,把槍插進腰間,轉身離開。
或許,那麼久以來,就隻有他一個人在做傻瓜。
他走在樓梯裏的身影,孤單,落寞,疲憊……
顧柏彥回到了酒店,一開門,盛夏就從房間裏小跑出來,衝進了他的懷裏,緊緊的抱著他,“你去哪裏了,怎麼那麼久才回來,我都想你了。”
從早上離開到現在都中午了。
顧柏彥順了順她的發,溫柔道,“這不是回來了嗎。“
盛夏的手不經意摸到了他別在腰間的槍,好奇的盯了兩眼,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輕輕一摸,然後一刹那砰的一聲,槍走火了,往顧柏彥的腿上打了一槍。
他悶哼一聲,靠在了她身上,右腿的疼痛一陣一陣的傳過來。
盛夏被嚇傻了,扶著他,驚慌的說道,“怎麼會這樣?”
她隻不過是好奇的輕輕一碰,怎麼就擦槍走火了?
盛夏都快急哭了,他的腳昨天才好,今天又有傷了。
血把他的褲子慢慢浸濕,顧柏彥無力的朝她淡淡一笑,安慰,“沒事,不要慌,打電話叫救護車。”
盛夏摸索了一下口袋,聲音顫抖,“我手機在裏麵。”
她也不能放開他啊。
“我口袋裏有。”
盛夏著急的從他口袋裏拿出手機,打了急救電話。
她聲音顫抖的將事情告訴了對方,然後將顧柏彥扶去了沙發上坐著。
他看著她那著急的樣,再次安慰,“沒事,死不了。”
這句話卻猛的撞擊到了她的心,盛夏一下子哭了出聲,聲音啞得像是鴨子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說道,“要怎麼樣才算有事?每一次受傷了你都這樣說。”
昨天雙腿都被打上了石膏,今天又被打了一槍。
哪個男人能受得了?
顧柏彥拉著她的手拉到身旁,“真沒事。”
盛夏吸了吸鼻子,“知道了,你沒事。”
“乖。”
她一邊拿著紙巾給他止血,一邊等著醫生過來。
可一直等了半個小時,再到一個小時,這醫生都還沒有來。
地上堆滿了沾滿血的紙巾。
盛夏又開始著急了,再次打急救電話,卻已經占線了。
她咬了咬唇,和顧柏彥說道,“你在這裏等一下,我下去買。”
顧柏彥還沒有出聲,她就飛快的跑了出去。
他無力的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腦海裏浮現的是,安雅笑麵如花的挽著約瑟夫的手。
如果他剛剛朝約瑟夫開了槍,那她可就變成寡婦了。
會不會恨他一輩子?
她一直孤身一個人,身邊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約瑟夫死了,她該找誰依靠?
顧柏彥當時就想到這個,才沒有開槍。
腦子混亂得,連槍都忘記了還上著膛。
可他盡管還在想著她念著她,又能怎麼樣呢?
她愛的,再也不會是他。
而他的枕邊人,也不會再是她。
從早上看著她再次出現到約瑟夫身邊的那一刻,他對她僅存的一點情,就已然斷得幹幹淨淨了。
沒下去手,是真的給了她一條後路了。
他從接到她的電話的時候,就知道可能是陷阱,因為她多次提醒他帶錢。
可他還是傻到再去相信她一次,以為,她是真的後悔了,終於知道了他是個好男人,終於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可人家早就已經不把他當回事,他在這幾年裏,一直努力想要證明給她看,他有能力,能讓她過上好日子,如今也做到了。
但是這終究,是他給自己的不甘心設置的一個過不去的坎。
現在,他放開了,心死了……
房間的門啪的打開,盛夏提著一大袋東西走進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顧柏彥睜開眼,盛夏著急又擔憂的小臉就印在了他的眼裏。
他此刻就像是站在懸崖邊上,一不小心崴了腳,再也起不來……
盛夏在藥店買了手術刀,麻醉藥,消毒水,消炎藥。
她走過去將東西遞給顧柏彥,“你來開刀吧。”
她可一點都不忍心,也不敢。
顧柏彥盡管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卻也痞痞的笑了笑,“把我褲子脫掉。”
盛夏是一點鬧的心情都沒有,著急的又小心翼翼的給他脫掉了褲子,隻見上麵有個深入骨髓的傷口,還在往外流著血。
她一雙大大的眼睛裏裝滿了心疼,將麻醉藥遞給他。
顧柏彥這次可就聽話了,打了麻醉,再將血漬處理幹淨,等到腿沒有知覺了,他才拿著刀子將傷口剪開,從裏麵把子彈取出來。
房間裏很是安靜,隻能聽得到刀子割著肉,沙沙的聲音。
每一聲,都像是在割盛夏的心髒,她寧願,這傷在她身上。
也不用連身心都痛了。
顧柏彥正在縫合傷口,外麵的門鈴響了起來,盛夏走出去開門,是陽一。
陽一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一臉嚴肅的問道,“怎麼回事?你怎麼每次一來舊金山就受傷啊。”
顧柏彥溫和道,“沒事,就是單純的擦槍走火。”
盛夏慫慫的坐在顧柏彥身邊,不敢出聲,誰讓這個罪魁禍首是她呢。
“擦槍走火?”陽一迷人的鳳眼一眯,打趣道,“那也不應該傷到這裏啊。”
顧柏彥風輕雲淡的賞了他一個字,“滾!”
陽一瞥到桌麵上沾滿血的子彈,仔細一看,這才明白,“我草,還真是擦槍走火啊,本少爺還是第一次見自己朝自己開槍的人。”
盛夏心虛的解釋,“如果我說是我不小心造成的,你信嗎?”
陽一笑得暖眛,“信信信,理解理解。”
她又立馬閉嘴了,靠的,怎麼越抹越黑呢。
陽一坐在了他們對麵,說道,“本少爺可沒準備那麼多藥,你這回還是老實點,等傷好了再回去吧。”
“是嗎?”顧柏彥一臉變態的笑了笑,“我打個電話過去,就有人送藥上門。”
“誰啊?”陽一伸出好看的手指,像江湖道士那樣掐指算了算,“嗯,應該不會是老大,那就是……”
“你猜。”
陽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是誰,“不用猜了,我還是先跑吧。”
屁股還沒有坐熱,他就起身離開了。
盛夏一頭霧水,“誰還能給你藥啊?”
再說,他們總部的藥她也是真的佩服,超級有效的,到底哪位高手給研製的?
顧柏彥將包紮傷口的紗布遞給她,得意一笑,“騙他的。”
盛夏:你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