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遠,你要是在,就回答我!”對著空無一人的墓園,陳蘇蘇用盡最大的聲音喊。
始終無人應她,隻有自己的回聲回蕩在她耳邊。
僵持了許久,陳蘇蘇才甘心承認楚遠不在這裏。
把手裏的花放到墓碑前,陳蘇蘇坐下,盯著墓碑出神。
張極不是個好父親,可對楚遠來說,張極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對他好了,即便最後的結果並不那麼完美,可也是楚遠一生難以忘記的回憶。
“張極,你兒子出息了。”陳蘇蘇從袋子裏拿出酒,擰開瓶蓋灑在墓前,“你要是還有點良知,就保護他平平安安的。
最好讓他找到個懂他,愛他的人,往後餘生,都開心快樂,可別吊死在我這棵樹上……”
墓園的一角,一雙眼睛遙望陳蘇蘇所在的位置。
正是陳蘇蘇喊了許久,卻沒有給出回應的楚遠,而他的身後,文忠站得筆直。
“楚少爺,你來這裏,先生知道嗎?”文忠眼角的刀疤微微挑起,口中雖是喊著楚少爺,可麵上卻無半點恭敬,倒像是長輩。
楚遠低眸,並沒有回頭看他,隻涼涼道:“文忠,你是蘇叔叔指派給我的人,這麼多年來,我任由你向他彙報我的一舉一動,不曾動過你。
可是,自從我把你安排到帝都來,你的小動作似乎很多啊,這麼長時間以來,你給我的有關蘇蘇的消息少之又少。
都讓我有些懷疑,你甘願來帝都,不是因為我的命令,反倒像是……”
“楚少爺多慮了。”文忠打斷楚遠的話,不卑不亢道:“先生指派我到楚少爺身邊,是為了讓我指導你,避免你誤入歧途。”
“歧途?”楚遠眸光晦暗變化,終是哂笑一聲。
在蘇叔叔的眼裏,什麼是歧途?
爭奪蘇家的權位?還是不遵從他的命令?
大概是,不按照他的要求來走,就是誤入了歧途。
從他入蘇家以來,所有人都以為蘇征待他如親子,並沒有因為他更後來,而苛待他,或者是更偏向耳紹和蘇適。
可隻有他自己知道,蘇征每次見他,都是有意無意的敲打他,讓他行事注意分寸。
就連蘇家的生意,也都是全權由耳紹負責,他隻是個跑腿兒的。
他在無人可見處拚命,最後收獲名聲,獲得讚譽的都是耳紹。
就連林姨,都以為蘇征是看中他,有意培養他的能力,甚至希望他能壓過耳紹,在蘇家站穩腳跟。
他一開始何嚐不是這樣想的,可到頭來,隻得到一句:“注意自己的身份。”
與其這樣,倒不如不爭。
“希望楚少爺能擺正自己的位置,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文忠視線飄向陳蘇蘇,她現在已經在下來的路上了,他肅然道:“你該和蘇蘇小姐保持距離,不要讓她看到你,也不要再出現在她的世界裏。
這是先生給你的命令,也是警告。”
楚遠置若罔聞,望著陳蘇蘇走下來的身影,眼中滿是落寂和遺憾。
他站在那裏,沉默良久,想出聲叫她一句,卻又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束縛著,始終無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