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回旋著劉百秋鬼哭狼嚎的聲音,直到他被保安“請”到了門外,大廳才恢複了安靜。
楚總的到來,讓大廳的氣氛越發高漲,不少人推杯換盞,跟楚總客套,楚總被纏得分身乏術,隻好讓楚遠代他跟陳蘇蘇表達他的歉意。
安語還坐在地上,陳蘇蘇把她攙進了休息室,剛一進去,安語就又坐到了地上,整個人頹廢極了。
陳蘇蘇沒有再扶她起來,隻是蹲下身看她,等她自己先說。
“我懷孕了,已經三個月了。”安語把手輕輕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眼神很溫柔,抬頭再看陳蘇蘇時,眼中卻是充滿怨恨,“為什麼?我們都這樣求你了,你為什麼不肯放過百秋,不肯放過我!”
看了眼安語的肚子,陳蘇蘇沉默。
她提出讓劉百秋離開魅影,就是希望安語能遠離他。
她不知道安語懷孕了,所以沒想對劉百秋留情,但,也不會覺得愧疚,她隻是不明白,劉百秋什麼樣的人,安語又不是不知道,為什麼還要懷上他的孩子?
“地上涼,你先起來吧。”陳蘇蘇伸手扶安語,手卻被安語狠狠拍開。
“你少在這裏假惺惺的!都是你害的!劉百秋現在被開除了,事情又鬧得這麼多人都知道,他這個年紀,還有哪個公司敢要他?全靠我養著了!你要我怎麼活!”安語說得幾近咬牙切齒。
陳蘇蘇沒想到安語會這麼恨她,沉默後,陳蘇蘇不解直視安語,“你可以不養他,為了保住自己,他剛才逼迫你下跪,絲毫不顧及你懷孕了。
你懷孕了他都敢這樣對你,以後還了得,這樣的人,你不趕緊分手踹了他,是要留著他過年嗎?”
“他不知道我懷孕了。”安語強逼自己收回眼淚,“我要是跟他說我懷孕了,他肯定會要求我打掉,我沒敢跟他說。
你也不必在這裏挑撥我們,我是不會因為你三兩句話就跟他決裂的。”
聽到這話,陳蘇蘇更不能理解了,既然她都知道劉百秋會要她打掉孩子,可見他並不愛她,為什麼還要跟他在一起?!
“陳蘇蘇,你是又要當濫好人嗎?”楚遠實在看不下去陳蘇蘇還跟一個背叛她的人說這麼多,“她是想母憑子貴,給孩子拿到帝都的戶口,從此一飛衝天。”
楚遠一提醒,陳蘇蘇這才想起安語的出身。
安語來自農村,家裏貧困,她孤身一人來到帝都打拚,吃了不少苦頭。
在帝都這樣繁華的地方,外地的人很難立足,可這裏的各項資源都是最好的,有一個帝都的戶口,就可以比別人少奮鬥至少十年,誰會不想要。
尤其是對於安語這一類從農村出來,好不容易留在大城市的女孩兒,她們家裏多半都有哥哥弟弟,家裏的人也多半不重視女兒,就盼著靠嫁女兒的彩禮錢來給兒子娶媳婦。
對於安語來說,總歸是要嫁人的,何不在有限的選擇裏挑個最有可能改變她命運的人。
尤其是嫁給一個有錢,又是帝都戶口的男人,她的後半生怎麼都會比現在好過。
“是,我是想借著這個孩子,綁住劉百秋,可我有什麼辦法,我爸媽催我嫁人,急於拿到賣我的錢給我弟討媳婦,我要是不趕快找一個男人嫁了,我就要被他們賣給農村那些廢物了。”安語自嘲的笑了笑。
安語不甘心,憑什麼她的命運要這麼坎坷,而有的人卻能順風順水,“陳蘇蘇,陳總監,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這麼幸運,有個有錢的爹,又嫁了個有錢的男人,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你不過是仗著出身,家庭條件比我好罷了,你若是跟我一樣的出身,你也不見得能比我好到哪兒去。”
有的人一出生就在象牙塔,人生是簡單模式,而有的人一出生就是地獄級模式,步步艱難。
陳蘇蘇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簡單模式和地獄級模式的綜合,她有一個還說得過去的出身,可好處她並沒有享受到太多,甚至因此吃了不少苦頭。
“安語,你想通過這種方式改變命運有沒有錯,我無權評價,但是,你為什麼一定要選擇劉百秋?就不能選一個本身就很好的人嗎?”陳蘇蘇不禁有些惆然,安語在工作上是很機靈的,怎麼看男人的眼光這麼差。
“我有得選嗎?在我所能接觸的人裏,隻有劉百秋對我有興趣,我隻能選他了。”可惜,現在所有的幻想都破滅了,安語用怨毒的目光看著陳蘇蘇,“陳蘇蘇,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我以後要過著怎樣悲慘的生活!
百秋不過就是質疑你的請帖是假的罷了,你卻因此斷了他以後的路,你良心何安!
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是這種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的人呢?我真是看錯你了!
陳蘇蘇,遇到你,是我人生中最倒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