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閎背對著陳蘇蘇,靜默了片刻。
相較於在這裏幹著自認為丟人的工作,他更多的是不想被陳蘇蘇看見他的狼狽。
“向閎,人生總有低穀的時候,現在的境地隻是暫時的。”陳蘇蘇搖搖晃晃站起來,拍了拍季向閎的肩膀。
季向閎抬頭看她,好似受傷的小貓一般,眼睛隱隱閃著淚光。
學生時代的他,有多麼的意氣風發,現在的他,就有多狼狽。
陳蘇蘇明白他心中的苦澀,開口道:“我以前也在酒吧做過,那時的我自尊心強,覺得在酒吧跳舞丟人。
為了避免遇到熟悉的人,被認出來,我選擇找了一家距離學校幾十公裏外的酒吧。
在酒吧裏,我遇到過各種各樣的人,他們打心眼裏瞧不起我,用言語侮辱我,故意戲弄我。
剛開始的時候,我難受極了,甚至為此哭過,終究還是抵不住高報酬的誘惑,我一做就做到了畢業。”
大學時,季向閎和喬可是她最好的朋友,經常會一起出去玩,一起吃飯,可她在酒吧跳舞這件事,她從來沒有跟他們說過。
他們也從未發現,因為她隱藏的足夠好。
她也害怕,若是被喬可和季向閎知道了,會不會跟其他人一樣瞧不起她,因此遠離她。
季向閎愣愣看著陳蘇蘇,這種事,誰都不希望被認識的人知道。
可她現在卻為了安慰他,自揭傷疤。
季向閎:“蘇蘇,這些年,我換了各種工作,端過盤子,幹過苦力,什麼工作工資高,我就做什麼。其實,時間久了,我自己也已經麻木了,你不用……”
季向閎看著眼前滿麵紅暈的陳蘇蘇,他移開了臉,“蘇蘇,我送你回去吧。”
看不大清楚路,陳蘇蘇也沒有拒絕,任由季向閎扶著她出去打車。
車子在別墅前停下,關上車門前,陳蘇蘇深深看了眼季向閎,“向閎,喬可……”
“我知道。”隻要提到喬可的名字,季向閎就知道她要說什麼,“我會找個合適的時機跟喬可說清楚,我對她隻有簡單的朋友之誼,沒有其他心思。”
他對喬可是沒有其他心思,可喬可卻一直把他放在心上。
陳蘇蘇:“向閎,這麼多年了,你對喬可就真的沒有一絲超出朋友的感情嗎?”
季向閎:“那蘇蘇你呢?這麼多年,你對我有過超出朋友的感情嗎?”
答案,當然是沒有。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強求不來。
“我明白了。”陳蘇蘇點了點頭,下車後,目送車子離開。
“這麼晚回來,去哪兒了?”
身後驀地傳來一道帶著寒意的聲音,陳蘇蘇被嚇了一跳。
她轉頭,賀庭就站在樹底下,因為太過暗,她剛才沒有注意到他在這裏。
他站在那兒沒有多餘的動作,陳蘇蘇不確定剛才的話,他聽到了多少。
周嘈的酒精味很濃,陳蘇蘇一時分不清是賀庭身上的,還是自己身上的。
酒意有些上頭,不知怎麼的,她總覺心裏煩躁的很,對賀庭出現在這裏也沒有表現得多驚喜。
“忙完了?已經很晚了,想必你明天還有很多工作要忙,早些回去吧。”陳蘇蘇步履蹣跚,搖搖晃晃摸到門邊,從包裏摸出鑰匙來開門。
若是換了往常,陳蘇蘇此時必定是歡喜的迎他進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冷漠。
“曲南說,你今天打了我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許是因為夜風太冷,賀庭的話聽在耳裏比吹過來的風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