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愚蠢的模樣

他站在法國小鎮的一朵花牆下,陽光照射過來,將他直率純真的臉上鍍上金色的光澤。男孩牽著女孩的手,兩人做了個鬼臉,他們之間的互動那麼的自然,流露著掩飾不住的親密。

那是陸霆琛的青春,那麼肆意張揚沒心沒肺。可惜陪著他的那個女孩,並不是她,她隻是得到上天的垂憐,和她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而已。

厚厚的一本相冊從頭翻到尾,最後一頁放的卻不是照片,而是一張信。鋼筆字看起來十分清秀,被他小心的珍藏在最後的夾層裏,落筆的是一個女孩的名字,晚。

晚,是那個女孩的名字嗎?她就是他記憶最深處的那個人嗎?她還記得陸霆琛曾經告訴過她,他以前愛過一個女孩,最終求而不得所以失去了。之前他告訴她,他早已放下,如果真的放下了,那這一屋子的照片和回憶,又算什麼呢?

將相冊放回原位,唐向暖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爆炸,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思考,也不知道誰真誰假。

她隻是遵循著最後的一點本能,一點一點的看著房間裏這些,等她走到衣帽間看到那些衣服的時候,她突然非常憎恨自己的好奇心。

那種風格的衣服她很熟悉,就是陸霆琛第一次帶她回別墅給他準備的衣服。當時她看了並不喜歡,為了照顧她的心情,陸霆琛就把那些衣服都扔掉了。

現在看來,原來當時並沒有扔掉,這些衣帽間裏的很多衣服她以前都是見過的。陸霆琛是想把她變成他回憶裏的那個女人嗎?是想讓她隨著他的喜好去發展,逐漸變成他愛的人的模樣嗎?

唐向暖突然很想笑,咧開了嘴又笑不出來,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就像是在嘲笑她這些日子愚蠢的模樣。

看見了嗎,這個男人愛的根本就不是你。他愛的是回憶裏的那個女孩,就因為你和她長了一張相似的臉,所以才能忍受你所有的脾氣,忍受那些地位的懸殊和各種不可能。

在他眼裏她或許隻有那張臉,是真的讓他喜歡的。

唐向暖的肩膀輕輕顫抖起來,笑著笑著,整個人都崩潰了。她蹲在地上,緊緊抱著自己,久久都無法回過神來。

之前的冷靜從容,已經完全沒辦法維持。她的信仰和真情,在眼前的這些照片麵前,瞬間幻滅的無影無蹤。

他是愛她的,唐向暖以前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她覺得自己很幸運,能夠得到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的愛,他將她寵得天上有地下無。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這隻是一場鏡花水月而已。

陸霆琛現在已經在趕往京都的路上,就在幾個小時之前,盛林集團辦公室,陸霆琛控製不住脾氣將所有的文件,一把摔在了沈子欣臉上。

“立刻滾出去,別逼我對女人動手!”

沈子欣閃躲不及,被從天而降的文件直接砸上了頭。可盡管如此,她依舊笑著,維持著最後的驕傲,“怎麼?你怕了嗎?怕她知道真相,對你失望?”

“陸霆琛,我倒想看看你們的愛情究竟有多堅貞不渝,現在你這副慌亂不已的樣子,當真難看得很呢。”

她輕哼一聲,陸霆琛看著她的目光一凝,快步衝上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他眼中的戾氣,生冷無比,像是來自地獄裏的惡鬼。沈子欣看著他的眼睛,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慌張,她惱羞成怒的衝他吼道,“你今天要是在這裏跟我動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話音剛落,掐著她脖子的手,力道又加重了幾分,沈子欣臉上的表情痛苦萬分,“今天高速上下了大雪,要是唐向暖因此出了車禍,……也絕不會有人懷疑到我頭上。”

她掙紮著,斷斷續續說出了這句話。

陸霆琛手上的力道驟然鬆開,沈子欣狼狽的趴在地上,感覺新鮮空氣爭先恐後跑進她的肺裏。她撐著身體跪坐了起來,一邊咳嗽一邊大笑道,“就算你現在趕過去也晚了,那些東西她應該都看到了,你最好想想該怎麼跟她解釋。”

男人轉身背對著她,高大挺拔的身影猶如山一般巍峨。他的聲音冷的幾乎沒有溫度,“我和她的事,不用你操心。若是你再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擅自動手,別怪我不顧陸家沈家兩家的情誼,跟你不死不休。”

沈子欣猛然一震,豁然抬起頭來,卻見陸霆琛已經摔門離開了。她臉上的震驚轉為嫉妒,鮮紅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眼中的恨,幾乎要凝成了血色。

“就算你跟我不死不休,我也必定讓你和她無疾而終。”

漫天的大雪,也無法阻止陸霆琛著急趕向京都的心情。因為雪勢太大,飛機基本都停運了,高速公路上太堵,所以他坐了高鐵,匆匆忙忙趕過去。

肖恩動用了所有的關係,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弄了三張票。他覺得自己要是再耽誤時間,老板估計要原地爆炸。

路上他悄悄給保羅打了電話,“喂,我們現在已經在高鐵上了,你們在哪裏?太太怎麼樣了?”

保羅接了電話,不陰不陽的跟他貧了幾句嘴。肖恩立刻就急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正事要緊!”

“臥槽,你們這辦的都是些什麼事兒!”保羅有些火大的罵了一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她,我和夢娜都在外麵凍著呢,都快凍成冰雕了,她在裏麵呆了一個多小時,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保羅情緒煩躁,說話的語氣明顯很不耐煩。

“你現在趕緊去看看呀,站在外麵幹什麼?”肖恩立刻就急了。

“我不進去,你要進的話來了你自己進。”保羅直接拒絕了他的要求,態度十分粗暴。

掛了電話之後,他看向旁邊的夢娜道,“老板已經快要趕過來了。”

夢娜垂下頭,一副大勢已去的樣子。苦惱的皺起了眉頭,“你說這次我們是不是做錯了,也許根本不該帶她來這裏。”

“那你的意思是把她丟在高速公路上?”保羅冷著眼睛看向她。

“都是那個人自己做的孽,好端端的幹什麼要撒謊來騙人,這種事情早晚都要拆穿的,瞞得住一時還能瞞一輩子嗎?”

保羅有些擔憂的看著別墅大門,頓了頓,又說道,“你說太太在裏麵幹什麼呢?”

“在哭吧。”夢娜回答。

兩人頓時又沉默了下來,除了這個答案之外,也沒什麼其他的答案符合現在的情況了。車裏的暖氣開得很足,外麵的雪越下越大,溫度似乎又降低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