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向暖以前很不理解這種土到爆的搭配,直到現在也依然無法理解,那樣的裝扮仿佛成了某種群體固定的代表。
一般來說,像村裏的理發店,穿這種衣服的人很多,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居然連燒烤攤都普及了。
老人還想跟他講道理,用盡全力爭取著他僅有的那點家當,服務員臉上的表情有些掛不住,惱怒的伸手推了老人一把,“還不趕緊滾!”
他的身材很瘦,麵對眼前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卻依然氣勢逼人,仿佛有種變態的優越感。
唐向暖淡淡將手裏的簽子扔了,用濕紙巾擦了擦手,坐在她旁邊的保羅和猛臘也加快速度吃東西,同時也把濕紙巾拿了出來,擦了擦手,仿佛一會兒就沒吃的了樣子。
艾米看著他們有些疑惑。
為了不引起食客的注意,又有幾個服務員走了過來,拉著那個走路都走不穩的老人,一直去了不遠處一排車的後麵。
那個地方燈光找不到,連個人影子都沒有,這裏也看不清那邊發生了什麼。
唐向暖慢條斯理的掏出了幾百塊錢,放進了旁邊一個送啤酒的小妹手裏,“不用找了。”
小妹一愣,詫異的看向她,“不數簽了嗎?”
唐向暖沒理她,帶著後麵的四個人,往黑燈瞎火的地方走去,廣場舞音樂的聲音稀稀拉拉的傳來,越靠近越能聽見清晰的罵聲。
剛才那個搶袋子的服務員,正在罵那個老人,老人還想講理,大罵的聲音猛然大了些,裏麵頓時沒了動靜。
保羅快步跑過去,唐向暖還沒走到車後麵,就聽見一聲慘叫,剛才動手的服務員被他一腳就踹了出來。
艾米還有些意外,“怎麼直接就動起手了?”
“現在還不動手,留著他過年嗎?”唐向暖說。
那個男人也是慘,被保羅踹了一腳,又被夢娜一腳給踹了回去,裏麵乒乒乓乓響成了一團,而唐向暖依舊站在原處,隻能隱約看見幾個人影。
老人被夢娜護著縮在了角落裏,剛才應該是吃了點虧,護著自己的胳膊,不停的顫抖著。
艾米有點無語,保羅和夢娜才跟著太太才幾個月,就變成這樣了,她記得這兩人,一直都是屬於很冷靜的人,從不輕易對人出手,除非是對他們有威脅或者把人惹急了,才會動手。
而且一出手,就必定會見血。
從前在訓練基地,夢娜那時候還沒長開,瘦瘦弱弱的是個小姑娘,經常受別人欺負,她話很少,挨了揍也不吭聲,隻是默默爬起來,拍拍衣服擦擦臉,然後該幹什麼幹什麼。
訓練基地的孩子,在那裏的生活枯燥又無趣,從前最大的樂趣就是吃飯睡覺打夢娜,大家都習以為常,並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直到後來有一天,夢娜又被欺負了,被人從訓練營十米高的牆上,用繩子綁著,倒掛了起來,做自由落體,在距離地麵幾厘米的地方在拉住繩子。
一群孩子在旁邊看熱鬧,用人命取樂,笑得非常囂張,夢娜那時候才八歲,嚇得尿了褲子,哭得嗓子都啞了,不遠處沉默的保羅終於爆發了。
他衝上去把那幾個欺負夢娜的熊孩子,一人按在地上揍了一頓,手法淩厲又利落,要不是最後教官過來把他攔住,他怕是要把那幾個熊孩子,全都從十米高的牆上踢下去。
“你哭什麼哭?有什麼好哭的?受了欺負不會站起來揍他們嗎?”這是保羅跟夢娜說的第一句話,那一年,保羅也才九歲。
再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受過其他人的欺負,凡是有人敢打他們的主意,兩個人就合起夥來,把人往死裏揍。
教官罰過他們幾次,可都不管用,時間久了,就連艾米和肖恩這些大一些的孩子,都不敢惹他們。
之後大家分了搭檔,兩個小霸王被分到了一組,那時候的訓練內容是對打,可誰和他們對打,誰就要倒黴。
後來教官沒辦法,隻能把他們送到了少年營,第一天就對上了艾米和肖恩,兩隊打了個平手,那一場,簡直是陸家人訓練史上,最慘烈的一場實戰。
四個人不打不相識,熟了之後,在整個基地裏麵,幾乎可以橫著走,後來被撥到了三少陸霆琛身邊,那就更是沒人敢招惹半分。
艾米在心裏,為那幾個小混混默哀了一番,夢娜和保羅聯手打架,至今都是訓練基地,令人聞風喪膽的組合。
他們今天也算是倒了血黴,皮肉之苦肯定是少不了。
十分鍾以後,鼻青臉腫的服務員們,一排一排整齊的跪在老人麵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老爺爺,我們都知道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求您原諒我們!”
其中一個牙都打掉好幾顆,艾米搖了搖頭,唐向暖抱著胳膊在旁邊看熱鬧,一切仿佛早已司空見慣。
這些年輕的服務員道了歉,又趕緊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掏出來塞進了老人,手裏,“這是我們補償給您的醫藥費,你拿著趕緊去醫院看看。”
老人瞪著眼睛,有點懵,還有些不知所措,他低頭看了看手裏的錢,使勁眨了眨眼,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身邊站著的這幾個人,是對他仗義相救的人,難道他們都是神仙嗎?老人激動的哆嗦著嘴唇,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唐向暖伸手朝著保羅和夢娜揮了揮,“還不趕緊走,等著別人來抓我們嗎?”
“那他怎麼辦?”艾米看向了角落裏的老人。
“當然是一起帶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肯定又會被欺負的。”唐向暖回答的一臉坦然。
趁著那幾個服務員,還沒回去叫人,保羅和夢娜一人一邊扶著拾荒的老人上了車,一溜煙的就開出了老遠。
“我們的車牌號肯定被人記下了。”保羅還念念叨叨的說著。
與此同時,停在馬路對麵的一輛黑色商務車,這才關上窗戶,慢慢啟動,朝著們逃跑的方向,不緊不慢地追上去。
陸霆琛眯著眼睛,“真是一會兒不看著她都不行。”
肖恩在旁邊笑了笑,“可老板看起來樂在其中呢。”
陸霆琛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派幾個人去把燒烤攤那邊的事情擺平,肯定有人已經盯上他們的車牌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