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曼璐微微點頭，或者握住了她的手：“唐記者，真的很感謝這段時間你對我們的幫助……”
實際上她也沒幫得上什麼忙，唐向暖垂下頭，心裏酸酸澀澀的，也有點想哭的感覺。
這世上的事，不是所有的都能討回公道，也不是所有的願望的人都能夠沉冤昭雪。
連自己都不懂得愛護自己，那麼誰還會來愛你？失去的就是失去了，再想抓住，用命挽留，最終得來的也是一場遺憾。留下的是親者痛仇者快的痛苦，及時止損才是聰明的選擇。
可感情這種事，從來都是沒有理智的。
3月很快就結束了，周末，滿眼都是春意盎然，唐向暖讓洋洋的靠在小涼亭裏打盹，涼涼的水滴突然落在她臉上，讓原本安睡的她微微皺眉，蝴蝶般的睫毛微微顫動，然後緩緩睜開。
陸霆琛溫和的笑著，伸手把她抱了起來：“真是個小懶貓，怎麼也睡不夠。”
“你回來了？”她笑著往他懷裏蹭了蹭，感覺精神好了一些，陸霆琛伸手摸她的臉，“趕緊醒醒，帶你去看個好東西。”
兩人相攜著，一路從亭子裏走出來，往花園的角落裏走去，也不知什麼時候那邊多了一口青花瓷的大缸。
唐向暖雙眸一亮，開心的跑了過去，一眼望見極為漂亮的金魚，在裏麵歡快地遊著。
“你在哪裏弄的這些金魚？”她滿臉驚喜，一臉的喜不自勝。
“喜不喜歡？”他看著她笑。
“當然喜歡！”唐向暖笑眯眯地看他，“還記得以前小時候家裏也有這種大缸，媽媽給我買了幾條錦鯉，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特別漂亮，比你這幾條小金魚漂亮多了。”
她一邊回憶著，語氣帶著滿滿的驕傲。
陸霆琛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知道你喜歡錦鯉，所以特意從日本訂了幾尾，不過空運過來還要一段時間，先養著這幾條小金魚行不行？”
唐向暖撲哧一笑：“我又沒嫌棄你的小金魚，這麼較真幹什麼？不過這魚缸很不錯，真漂亮。”
她摸著下巴，圍著剛轉了一圈，笑嗬嗬的看他：“怎麼感覺跟我小時候那口缸一摸一樣？簡直可以以假亂真了。”
“誰說我這口缸是假的？”陸霆琛也看著她笑，“你自己家東西都不記得了嗎？小迷糊。”
唐向暖還沒聽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圍著魚缸又站了好幾圈，感覺好幾處細節都對上了，她的眼眸越來越亮，像是星空裏璀璨的啟明星。
“這真是我家那口魚缸嗎？你從哪裏買來的？”她驚喜地抬頭看他，小金魚晃晃悠悠的在水裏遊，時不時撲騰起，幾圈漣漪，就像她現在歡快的目光。
“先不告訴你。”他笑了笑，然後伸手親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唐向暖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突然冷冷一笑：“杜國華的日子已經這麼難過了嗎？窮到要靠賣魚缸來維持？”
陸霆琛在心裏默默歎了一口氣，隻要牽扯到杜家，牽扯到她的那些過去，她渾身上下的喜悅和陳靜就會瞬間煙消雲散。
“這口魚缸是我很久之前買的。”他解釋。
“很久是多久？”
“大概在你上大一的時候，當初還花了不少功夫。”
唐向暖緩了緩臉上的表情，伸手輕輕摸著那魚缸，魚缸的表麵並不平滑，粗拉拉的，有些割手，但就是這樣鈍鈍的感覺，才更貼合她的記憶。
“是啊，就是那一年，杜國華的新歡堂而皇之地住了我們唐家的別墅，那些礙眼的東西全都被扔出去了，一切都是為了討逃那個小三的歡心，為了能符合她的品位，杜國華為她也算是花了不少心思呢。”
唐向暖眼中閃過一抹涼意，平靜的麵容下，是隱藏不住的憂傷和仇恨，陸霆琛靜靜看著她，仿佛能對她內心生意的痛苦感同身受。
“礙了你的眼的東西，我也可以幫你清理出去。”陸霆琛一臉寵溺的看她，然後轉移了話題，‘一起去陽台上喝杯茶吧。’
唐向暖回頭看著他，笑的有些無奈：“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有些人就跟狗一樣怎麼趕也不肯挪窩，難不成你有辦法把他攆走？”
“當然。”陸霆琛嚴肅地看她。
唐向暖這才笑著點了點頭：“好吧，我信，我信你能做到。”
說完，兩人就相攜這往陽台的方向去了。
杜菁菁此時全身都在發抖，3月的天氣，她坐在客廳裏，感覺渾身上下都涼透了。
朱美琴和杜國華吵得不可開交，大聲的喧嘩在她耳邊喧鬧不休，乍起又落下，仿佛永遠都無法停止。
他們炒的是那天吳楚風帶著錄音找上了家門，論語的內容是杜國華手把手教他如何偷稅漏稅的事。
杜國華發了脾氣，搶了錄音筆，直接摔了個稀碎，因為太過激動，肺部擠壓著空氣，他大口大口的喘息，就像是破舊的風箱。
一張老臉憋的通紅，卻怎麼也掩藏不住內心的憤怒和驚恐。
“摔，你盡管摔，我既然敢來手上當然不隻有這一份，你要是喜歡，我明天再帶多一點來給你聽。”
吳楚風笑著，寒意森森，就像是來自地獄裏的惡鬼。
杜國華緩和了表情，又慢慢走到了他麵前，絕望又殷切的看著他。
“吳楚風，想當年我把你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對待，沒想到你居然用這一招來防我，你還有良心嗎？”
吳楚風臉上的笑意頓時散去，幽深眼眶中滿身怨毒的恨意：“爸爸，我也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天呀，是你不仁在先，所以你現在沒資格怪我不義。”
杜國華哆哆嗦嗦的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支煙，想要打火機點燃，卻雙手顫抖著，怎麼也打不燃，吳楚風上前緩緩拿過了他的打火機，十分淡定的替他點燃的煙。
杜國華怔怔的看著他，好半天才開口：“你到底想要什麼？”
“別的我也不說了，我隻想讓杜菁菁出來跪著求我。”他眯著眼睛冷笑。
杜國華果然立刻站起來，回到房間一眼就看見癱倒在旁邊的杜菁菁，杜菁菁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滿是不可思議，杜國華看著女兒這樣，心裏也疼得厲害。
朱美琴還在旁邊嚎啕大哭，他們才剛剛吵了一架，因為太過心煩，他打了朱美琴幾巴掌：“平時我就是太慣著你了，才讓你這麼多無法無天！”
杜菁菁上前跌跌撞撞地將母親扶起來：“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