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屹川彎腰輕聲問：“爺爺說什麼？”
“……沒什麼。”顧玄同回神，輕輕歎了一聲，看著何詩晴，笑容和藹，“這位就是何醫生？這麼年輕就有如此成就，前途無量啊！”
何詩晴態度謙遜：“顧老先生過獎了，我要學習的還有很多，不敢說‘成就’二字。”
顧玄同捋著雪白的胡子，嗬嗬一笑：“不錯！不驕不躁，沉穩內斂，是個能安心鑽研的！黃院長，那我跟何醫生談談？”
黃興業伸手說：“顧老先生請。何醫生，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有什麼問題及時反饋到院裏，院裏會解決好的。”
顧老爺子如果對第一醫院很滿意，會提供大筆資金，用於藥物研發，這重要性不用黃興業說，何詩晴也能明白。
何詩晴點頭：“知道了，院長。顧老先生，顧先生，請到我辦公室談。”
——
在結束和何詩晴的談話後，回去的路上，顧玄同微低著頭，眼神悲傷。
何詩晴那孩子真是像極了自己妻子林清如年輕時候的模樣，那一瞬間，他都覺得清如活過來了！
不過他心裏清楚，當年他們的小女兒顧窈窈溺水身亡，屍骨無存，清如在悲痛悔恨中熬了三年後撒手人寰，已經快四十年了，不會再活過來。
如果窈窈還活著，也已經是年過半百的老人了。
顧家富可敵國，光鮮亮麗，又有多少人知道他們的痛苦和遺憾！
顧屹川從後視鏡裏看了看祖父，問：“爺爺剛剛看到何醫生的時候，是不是覺得很熟悉？”
顧玄同抬起頭，歎了一聲：“人老了，總是想起過去的事，想念已經離開的人，看到合眼緣的人，都有幾分親切，你不必往心上放。”
這些年兒孫們為了讓他開心，能想的辦法都想了，他不想再讓兒孫們為他一個快入土的人費心神。
顧屹川沒再說什麼，眼裏卻閃著異樣光芒。
看來他和弟弟的感覺不是空穴來風，何醫生很可能跟顧家有些淵源。
或許當年小姑姑落水後大難不死，被好心人救了，平安長大了呢？
不過何醫生預產期快到了，現在他也沒有什麼證據，不好這個時候跟她說這件事。
等她生了孩子，身體養好了，再找個合適的機會跟她說吧。
——
晚上，薛婷支開潘文靜，剛要給江蕙心灌藥，陸北麟忽然推開門進去。
薛婷嚇的手一抖，水杯差點掉地上，眼神也是慌亂的，強笑說：“陸總怎麼來了，有什麼吩咐嗎？”
“我來看看老夫人。”陸北麟看看她手裏的水杯，伸手，“老夫人要喝水是嗎？我來吧。”
薛婷下意識把水杯往身後藏：“不、不用了，這種小事，我做就好了。”
“我來，你去給老夫人拿件衣服，沒看她都冷的發抖了？”陸北麟奪過她手上的杯子，臉色陰沉。
其實江蕙心不是冷的，是嚇的。
每次薛婷靠近她，給她灌藥，她都會下意識的哆嗦。
“好的，陸總。”薛婷看他生氣了，不敢再反對，趕緊跑進內室拿衣服。
她強製自己鎮定，安慰自己陸總不會知道藥有問題，別露了破綻！
陸北麟拿出一個小瓶子，取了些水杯裏的水，蓋好蓋子收好，再把剩下的倒在旁邊的痰盂裏。
薛婷拿衣服出來，見杯子空了，悄悄鬆了口氣。
陸總果然沒懷疑，要不然不會把水都給老夫人喝。
陸北麟接過衣服，蓋到江蕙心腿上，問：“潘護士呢？”
薛婷忙說：“潘姐有點感冒，我讓她回家休息兩天。”
陸北麟淡淡看了她一眼，說：“那你也回去休息兩天，別把感冒傳染給老夫人。”
在藥物的鑒定結果出來之前，他不會再給薛婷半點傷害折磨奶奶的機會！
薛婷忙說：“陸總，不用了，我沒事！”
她兩天不在，不給老夫人喂藥，老夫人再說出些不該說的話怎麼辦？
陸二少可叮囑她了，慢慢加大藥量，盡快讓老夫人瘋到什麼都說不出來，瘋死更好！
陸北麟眼若寒芒：“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在這裏，我和何詩晴說了算，懂嗎？”
薛婷嚇得臉色發青，不敢再多說，連連點頭：“是，陸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