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隻是看了一眼我就認為那人影是最後一個小孩,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就是的!
沒有絲毫的猶豫,我直接發足狂奔了過去,同時張開嘴巴不停的喊,讓那小孩停下。
可那小孩卻像是沒聽見我的話一樣,隻是呆滯的往前走,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我和那小孩的距離應該有個七八十米,加上這裏是河灘,上麵全是大大小小的石頭,很是難走,而且我還要兼顧手裏的東西,一時間跑起來也慢了許多。
眼看著小孩距離官陡河越來越近,我一顆心也徹底提了起來。
“停下,不能走了,停下!”
猛烈的河風灌進我的嘴裏,我感覺肺都要炸了,十幾秒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但給我的感覺卻像是一個炸彈丟盡了我的嘴裏,炸的我五髒六腑都翻了一番。
等我跑過去的時候,那小孩已經走到了河水裏麵,半截身子都被淹沒了。
我情知這小孩的身體肯定已經不是他自己控製的了,而帶著我手裏的東西要救人肯定不好幹,放下雷木劍的話我也沒有多少自保之力。
情急之下我也隻能將手裏的盆栽放在了地上,提著雷木劍衝了過去。
當我踏進河水裏的一瞬間,渾身都是一個激靈,這河水涼的就像是一塊冰,整個人一進來,如同掉進了冰窟窿,凍得我全身冰冷。
而這時候那小孩卻已經快到了河中心,河水已經到了他的胸口,搖搖晃晃,看樣子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
我俯身撲過去,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頓時一股更加冰冷的觸感傳入了我的手心。
“好冷!”
我渾身打了個寒顫,身體就像是被冰封了起來一樣,但是這時候我要是撒手的話,小孩肯定就會被水衝倒,隻能死死的抓著他,另外一隻手也抓住了他的一條手臂。
我用力想將他拉回來,但這時候我發現這小孩子的力氣竟然大的驚人,我一用力竟然沒給拉回來,反倒被他給帶的往前去了一截。
這時候我才知道這官陡河的水流量有多大,雖然現在是冬天,但是河水的力量依舊十分巨大,加上被那小孩一帶,我腳底下一個踉蹌,差點就給倒了下去。
頓了下穩住身形,我立刻將雷木劍拍到了小孩子的身上,看現在的樣子他肯定是被什麼東西給附了身或者被人暗中控製了,如果能夠解除這個控製,我就能將小孩拉回來了。
果然,雷木劍一碰到小孩,就是一聲尖叫從他嘴裏傳了出來,隨即身體一個搖晃,就要往下沉下去。
我手底下一用力,將他給拉了過來,抱在了懷裏,轉身就往岸上跑。
“快了快了,救了你,姐姐我的功勞可就大了!”
我牙齒不停的發抖,上下牙打架,咯咯噠噠的響個不停,手腳也一片冰冷,但好在力氣還有,一番費力之後終於來到了淺灘位置,水流也到了我的膝蓋以下。
我心裏鬆了口氣,低頭一看懷裏的小孩,是個男孩,這時候全身一片冰冷,眼睛瞪大了看著我,滿是驚恐。
我露出個大大的微笑,正準備說別怕,姐姐救了你,現在沒事了。
可這話還沒出來,我突然感覺左腿小腿上傳來了一股鑽心的疼痛,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咬住了一樣,疼的整條腿都痙了起來,一個踉蹌就倒在了河水裏麵。
可這還沒完,剛剛倒下去,我就感覺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腳脖子將我往水裏拖,力道非常大,任憑我怎麼也抓不住旁邊的石頭,更別說爬起來了。
“爬上岸去,別回來了,走!”
我心裏已經明白,這水裏定然是有東西想拉我下去,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將這小男孩給救回來的,不能讓他也跟著下了水的,當下就他放下,讓他趕緊的上岸去。
與此同時,我手裏也沒閑著,不管水裏的是什麼東西,好歹我又雷木劍在手,牙關一咬,反手就用雷木劍往水裏戳了出去。
腳脖子還在疼,上麵那股大力依舊在將我網水裏拖,所以我能夠感受到大致的位置,雷木劍貼著小腿就劃了下去。
頓時水中一陣光芒閃爍,尖銳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我腳脖子上的力道消失了。
但這時候我才發現自己體力已經有些透支,加上河水太涼了,前麵一陣奔跑又有些發熱,冷熱交替,這時候竟然抽筋了,一時間隻能麵前憑借另一條腿蹬了幾下,往岸邊去了一點。
而這時候我水裏麵嘩啦一聲響,我的右腳腳脖子又被抓住了,同樣巨大的力道,猛力一拉,將我扯到了水裏麵。
這次裏麵的東西力道太大了,加上我兩隻手也給凍僵了,雷木劍都險些握不住了,更別說身手敏捷的再次用雷木劍將下麵的東西給挑走。
冰冷的河水一瞬間淹沒了我的頭頂,巨大的水壓向我胸腔壓過來,我嘴裏的一口氣險些就吐了出來。
但我知道這時候我要是把嘴裏的這一口氣都給吐出來了,那可真就是九死一生了,隻能死死的憋住,同時用雷木劍向後劃拉。
可身體僵硬之下,動作就緩慢了許多,加上這裏燈光黯淡,一到水裏麵更是隻能看到一定點光亮,我直接就落入了下風,被拖到了河中心。
這裏的水流很大,我滿耳朵都聽到嘩嘩啦啦的水流聲,同時一股眩暈感也從腦袋裏延伸了出來,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打轉,同時腦袋和肩膀也撞到了不少的硬物,疼痛異常。
“要死了嗎?”
一番衝擊之後,我感覺自己再也憋不住嘴裏的那口氣了,胸口一悶,給吐了出來,而這口氣一吐出來,就是一股冰冷刺骨的河水灌進了我的喉嚨裏。
在這種刺骨的寒冷和不斷的撞擊中,我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薄弱,眼睛裏麵那本來就微弱的光線開始閃爍起來,最後徹底寂滅了。
“這就是死亡嗎……倒真的挺冷的。”
無盡的寒冷將我包圍了,我感覺自己就像是睡在一個巨大的冰塊裏麵,四周都是堅硬冰冷的寒冰,讓我被凍在裏麵,分毫不能動彈!
我腦子裏劃過了很多場景,閃過了很多人,就像是一部電影,將我二十幾年的人生都演繹了。
熟悉的,陌生的,遙遠的,很近的,長久的,短暫的,都一一在這場電影之中上映,無論精彩與否,卻都是一幅美麗的風景!
我以為我會很害怕,但真到了這時候,我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多麼害怕,隻是心裏麵,充斥著一股失落,就像是丟失了什麼寶貴的東西,空蕩蕩的,難以捉摸。
我竭力想抓住這股失落的來源,可似乎我的時間並不夠了,我的腦袋也不能給我足夠的時間了。
“這就結束了嗎?”我心裏悵然若失,長歎了一聲,一個影子慢慢從潛意識深處鑽了出來。
他衝著我笑,好像是在告訴我,一切安好,明天的陽光,依舊溫暖。
可竭力想看清楚那張臉,可我卻感覺眼皮沉重異常,無論我如何用力,都已經無法睜開。
“明天的陽光,依舊溫暖。”
他張口了,和我心中想的一樣,同樣的華語,同樣的溫暖,隨後一股熱量從我的背後傳進了我的身體,我感覺自己的眼睛擁有了一些力量,一絲光亮走了進來。
可當我睜開雙眼的時候,落入我眼中的,卻並非一張溫暖的笑臉,而是,一張冰冷的,骷髏麵具。
世界黑了下來,這張麵具占據了我所有的視線,但隨後,我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也用完了,眼皮再次拉下來,而這一次,我沒能再睜開。
“丫頭,別睡了,快站起來,你可是張家最後一個人……”
“小玉,你看這個孩子,他是你救回來的,你可不能不管,趕緊醒過來吧……”
“朱砂,雞血,把所有的東西都拿過來……沒時間了……”
“混蛋,誰動的她,我滅了他九族!”
無數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進我的腦海之中,好像很遙遠,卻又好像十分近距離,好像我伸手就能觸摸到,可真當我想要去觸摸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抬不起手來,等我再聽到的時候,卻又換了聲音。
這種斷斷續續的畫麵一直在我的腦海中上演,重複,就像是一個惡性循環一樣,我走不出去,別人也走不進來。
黑夜一直在持續,我感覺自己就像是黑夜中的一部分一樣,和黑暗融為了一體,我分不清誰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裏,在幹什麼,我甚至感覺到,我都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這裏沒有時光的流逝,或者說,是我感覺不到時光的流逝,唯有外麵那斷斷續續的聲音,讓我感覺到自己似乎還處在一個可以和其他的東西接觸的世界,而並非我一個人。
當我再次感覺到溫暖的時候,我睜開了眼睛。
映入我眼中的是一個白色的天花板,轉頭一看,這是一張十分精致的床,外麵有一扇窗戶,窗戶裏有陽光,很溫暖。
可這時候的我,卻感覺腦子裏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