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房間門前麵,我停了下來,暗罵自己傻瓜,房門明明是關上的,我又怎麼能進去,還想去揭開人家的麵具看看,不要臉。
暗暗罵了自己幾句,我深呼吸一口氣,平靜一下心裏,準備轉身離開。
可這一轉身,我心裏又一想:萬一,我說萬一,這門要是能夠打開呢,也說不一定啊。
有了這個可怕的想法,我又轉身過去了,鼓足了莫大的勇氣,在猶豫了幾次之後,終於將自己的惡魔之手伸向了門把手,隨後一擰,哢嚓。
畢竟是第一次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心裏還是有些緊張,這哢嚓一聲,讓我心裏一驚,腦門上有些冒汗。
但當我看到慢慢露出的這一條門縫的時候,我心裏卻又是一喜,這家夥,竟然忘了把門反鎖上了,德行和趙柯那家夥一樣,雖然本事大,但卻丟三落四。
輕手輕腳的把門推開,偷偷摸摸的進了房門。
這房屋的裝飾有些和很多賓館一樣,裏麵除了照明用的燈之外,還會幾個閃閃爍爍的小燈,在睡了之後也會亮著。
所以借著這幾顆小燈的光線,我足以看清楚裏麵的情況。
屋中間有一把椅子,這是每個房間裏麵都有的,椅子背後的角落裏,才是床榻,不寬,僅僅能容下一個人睡覺。
我看到了麵具男,可他不是躺在床上的,而是坐在椅子上的。
他背靠著椅背,兩隻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腦袋不偏不倚,擺在肩膀中間,這模樣倒像是醒著的,而且是在拍照。
不過讓人失望的是,即便是這樣,他臉上的麵具也沒有摘下來,在幾個閃閃爍爍的燈光中看起來還有些小嚇人。
我不確定這家夥到底有沒有睡著,於是伸手晃了幾下,甚至還故意搖了一下身體,結果他沒有反應,我心裏鬆了一口氣,這家夥的確是睡著了。
隻不過坐著睡覺,還能這樣讓身體保持的平平穩穩的,我倒是沒見過。
我輕手輕腳的圍著他轉了兩圈兒,看這家夥身體其實有些單薄,而且身上總讓人感覺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涼氣,和尋常人有些不大一樣。
轉了兩圈兒,隨即我再次將惡魔之手伸向了他的臉部,對準了他那張黑色的麵具。
這是需要勇氣的,但所幸的是,這個時候我已經不缺少勇氣了。
我很好奇,這張麵具下麵,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張臉,是一個胡子拉碴的大叔,或者是小鮮肉,又或者,是一個黝黑的大漢,白麵書生。
反正我能想象的樣子我都想了一遍,最後就等待著我這惡魔之手下出結果了!
“看夠了嗎?”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讓我伸到麵具上的手突然打住了。
“誰?誰在這裏?”我心裏一怔,不會吧,這房間裏還有別人,難道我張筱雨這種行徑還被人看見了?
“這裏除了你和我,還有誰?”
那聲音再次響起,似乎是...從那麵具下麵傳來的啊。
我慢慢轉過頭,隻見麵具下麵,那兩隻眼睛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眨也不眨的看著我。
完了,被發現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第一次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竟然就被發現了,而且是一個修為深不可測的陰行高手,我的天,他不會對我動手吧?
越想越害怕,我突然不明白自己是中了什麼邪,竟然把主意打到了這個殺神身上,當下目瞪口呆,結結巴巴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個...那個...我就是來看看...有沒有蚊子的,嗬嗬,我準備了蚊香...蚊香...嗬嗬。”
我縮回那隻手,放在哪都不好,隻能兩隻手在前麵搓了搓,然後又卷到了背後。
倒好像我這隻伸出去的手才是萬惡之源一樣。
麵具男把身子直了直,眼睛也不眨,看了看周圍:這個季節,還有蚊子嗎?
我嘴角一咧,給忘了,這都已經是農曆九月底了,天氣都涼了一段時間了,哪裏還會有蚊子,這謊撒的,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你不要告訴我,你是為了點盤蚊香,然後將明年的文字給熏走吧?”麵具男不依不饒。
我心裏將自己給罵了上百遍了,叫你自己不老實,要來摘人家麵具,這下好了,被發現了,看你怎麼收場。
“嗬嗬,那個...那個沒蚊子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回去了。”
我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然後慢慢轉身,向外麵走去,心說你可千萬別喊我站住,千萬別喊我站住。
“站住。”
可不想怎麼樣就偏偏怎麼樣,我還沒走出三步,麵具男的聲音就在後麵響起來了,聽得我兩隻眼睛一閉,乖乖,這下闖禍了。
“你不是來送蚊香的嗎,把蚊香留下吧。”
麵具男的話讓我鬆了一口氣,心說這個謊可以圓過去了,行行行,蚊香是吧,蚊香...蚊香,好像我也沒帶啊。
這下真的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回頭也不是,走也不是,口袋裏摸了一下,蚊香沒有,大白.兔奶糖倒是有兩顆,哥,你要大白.兔奶糖嗎?
麵具男還是那麼盯著我,我隻好把腦袋埋得更深一點,滾犢子玩意兒,自己這是做的什麼孽啊。
“行,那就把大白.兔奶糖留下吧。”
就在我感覺實在是撐不下去的時候,麵具男又說話了,並在同時伸出了手。
我先是一愣,隨後如釋重負,伸手將兜裏的兩顆大白.兔奶糖掏出來遞給了他,那個...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麵具男撕了糖紙,將一顆奶糖放進嘴裏,嚼了兩口:味道還不錯,希望吃了它明年就不會有蚊子咬我了吧,你說是嗎?
“啊...是是是,蚊子不會咬你了,不會了。”我隨聲應付了兩句,但一說完就知道自己露餡了。
哪有吃了大白.兔奶糖就不被蚊子咬的,我這分明就是自己承認了自己不是來送蚊香的,可笑還順著他的話來說,張筱雨啊張筱雨,你今天可是這二十幾年來最糊塗的一次。
我緊張的不得了,但麵具男卻是破天荒的笑了笑,這笑聲和以前不一樣,清脆了很多,但也僅僅是一聲而已,隨後聲音就沉了下去:好了,糖也吃了,你走吧,哦,記得把門關上。
我急急忙忙從屋裏鑽出來,又回頭把門關上了,謝天謝地,可算是出來了,額滴個親娘啊,嚇死小姑奶奶了!
不過他剛才的笑聲,怎麼一點都不嘶啞,難道...他故意裝得這麼嘶啞?
我心裏一動,想到了他剛才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