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午四五點鍾的時候,我終於看到了金大炮那張滿臉麻子的臉,一瞬間反倒覺得有些親切了。
和金大炮一起來的還有一個穿著西裝領帶的中年男人,一身的名牌服裝,就連手上的戒指都分外精致,估計就是金大炮嘴裏的那個金主了。
兩人在一輛越野車上,開車的還有一個司機小周,不過卻沒從車裏下來,隻是坐在車裏,看著金大炮兩人過來。
“哎喲喂妹子啊,可算是找到你了,這一路可真的是辛苦啊!趕緊的我給介紹一下,這位是周泰周老板,我前些天給你說的就是這位。妹子你可別瞧周老板還年輕,那本事是杠杠的,就附近這些城裏頭的碼頭,一多半都有他的股份,呼風喚雨都不是事兒!”
金大炮張口就對著周老板一通誇獎,那真是此人知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不過這周老板似乎也挺受用的,被金大炮馬屁一拍,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擺了擺手,示意金大炮不用再說了。
“誒,周老板說的是,凡事呢,都得低調一點,周老板雖然是大生意人,可這為人處世之道,卻也是一等一的。來來來周老板,我也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巾幗英雄女中豪傑,當世之花木蘭,張筱雨張掌燈的,就是她!”
不得不說,金大炮不去演戲真的是浪費了人才,就他這嗓門兒,就他這表情,那不說奧斯卡大獎,怎麼著金馬獎也應該來一個吧。
金大炮的話說完,周泰朝我點了點頭,稍顯的有些傲慢,一隻手擦了擦手上的戒指,偏著頭看著天說到:老金,你的眼光我還是相信的,可這一個女孩子,隻怕有那個本事也沒有那個膽量,你確定能行?
金大炮兩個巴掌一拍:哎喲喂我的周老板啊,您話可不能這麼說!我,金大炮,怎麼說也是陰行裏麵有頭有臉的人物,別的不說,要有個什麼事兒,隻要我開口好歹都能來幾個兄弟撐撐場子,這個你也是知道的。
可我這點麵子要和咱們這位張掌燈的比起來,那可就差了十萬八千裏都不止啦!要說我金大炮是那天庭鎮守南天門的將軍,那咱這張掌燈的,可就得是十萬天兵的頭頭兒,一聲令下,八方呼應,風煙俱起,四方來和,這天底下,就沒他請不動的陰人!
這麼說,你可放心啦?
金大炮這一通牛皮給吹的,我都感覺自己臉皮有些掛不住了,還鎮守南天門的將軍,十萬天兵的頭頭兒,見過不要臉的還真是頭一遭見到這麼不要臉的。
不過他這一說,我也是騎虎難下,怎麼滴人家看不上眼,難道我還真就憑別人說嗎?那可不行,不能丟了咱掌燈的名頭,於是我也咳嗽了一聲,順著金大炮的話來了幾句。
“金先生說的是,凡是咱這一行,講的是不是別的,那就是個麵子是個人脈。當年臥龍先生病逝五丈原之後,掌燈的開枝散葉,按著時間數下來也是上千年了,要論及人脈,咱這一行不是吹牛,天上比咱多的也就是星星,地上比咱快的也就是龍卷風!”
一同牛皮吹下來,聽得周泰兩隻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立刻伸手和我握了一下,說剛才失禮了,還希望我不要見怪。這後麵的事情還需要有勞我,事成之後,錢少不了掌燈的。
我也就吹吹牛而已,擺足了麵子,見好就收,趕緊的回應說無妨,生意人嘛,不先問好了怎麼能做生意,況且咱這可是關乎多少年的大生意。
金大炮嘴裏嗬嗬的樂著,暗地裏衝我輸了個大拇指,嘴唇一動:看不出來啊妹子,吹牛這一套可比我老金都不遜色多少。
我笑了笑,問金大炮他們什麼時候去那地方,我也還有點緊急的事情要處理,所以先把時間定下來的好。
金大炮說那地方還有些遠,還要走一段路才回到,看今天在和天色是不行了,隻怕要明天去才行,今天就現在這裏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這一找,最方便的自然就是老李頭家裏了,不過老李頭家裏已經沒有多餘的房間了,而附近又沒有其他的農家樂,倒讓金大炮有些為難了。
不過老李頭接著又說,自家還有瓦房,那裏麵被子床都是現成的,也幹淨,就是晚上有些涼,要是願意的話,那裏住兩個人倒是可以。
金大炮和周泰商量了一下,看都沒看地方到底是個什麼樣,直接就答應了,隨後塞了一把錢給老李頭,說是做定金,住完了還有錢。
老李頭接連遇到兩撥這樣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是樂得還是給嚇得,揣著一遝錢走路都有些打擺子了。
兩人安定了下來,隨後也要了條板凳出來和我坐到一起,看樣子是想吹牛了。
可這還沒開始,原先來的那一撥人也出來了,二話不說直接就上來,坐到我們旁邊。
“我,黃雲峰,很高興見到幾位。”那帶頭的人一屁股坐下來,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兩隻眼睛已經一一將我們所有人掃過了一遍。
人家帶了個頭,其餘人也隻能順著說下去,各自簡單的說了幾句,介紹了下自己,算是認識了。
當然這裏麵我自然是認識的最多的,金大炮這一班子,還有龔誌安和楊懷老頭兒那一班子我都認識,唯一陌生的就是這個黃雲峰一班子了。
簡單說了幾句,氣氛突然就安靜了下來,沒有一個人開口接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有心思。
我看這些人來頭都不簡單,龔誌安那邊的楊懷來頭兒,金大炮,還有黃雲峰以及他那邊兒的那個大胖子,這些人我現在都看不透。
而且這幾波人都相互不認識,卻莫名其妙的都聚集到了這麼一個小地方,還有黃雲峰那句‘比我們先來’的話,更是讓我察覺到這件事隻怕不簡單。
現在的情況就像是演電影一樣,無間道,外加荒村公寓,帶點黑道,還帶點懸疑恐怖。
“嗬嗬,既然都是深藏不露,那我黃雲峰也不好說什麼了,日後的事,全憑本事說話,各位就先想好吧。要聯盟什麼的都可以,我黃雲峰奉陪到底,不過結果,嗬嗬,隻怕是不會有什麼改變。”
說了幾句,黃雲峰就起身離開了,身後,那大胖子笑嘻嘻的朝我們點了點頭,我都擔心他那一動身上的肉不小心給掉了下來。
黃雲峰一走,又安靜了下來,幾個人各自喝茶,打著笑臉,但卻一句話不說,氣氛詭異。
晚上的時候,我將金大炮單獨找了出來,有些事情要問清楚。
“我說妹子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你看我像是說謊話的人嗎?我們都是生意人,講的是個誠信,我犯不著得罪你啊不是,你可是陰行裏麵的大佬,我也得罪不起啊。”
金大炮擦著邊和我打太極的,不管我怎麼問,他都一口咬定自己和那兩幫人沒有關係,而且目標也絕對不是同一個。他就是來看墓地的,那兩幫人天知道是幹什麼的,和我們有毛線個關係。
盡管金大炮說的很輕鬆,但我卻越發覺得這裏麵有貓膩,心裏有些後悔答應金大炮這件事了。
“我說妹子你真不用擔心,不是還有我金大炮嘛,天塌下來有我頂著,砸不到你,放心吧!”金大炮拍了拍我的肩膀,顯得信心十足,隨後回了瓦房去了。
我看著金大炮離開,轉頭過去,又看到二樓上麵那個黃雲峰正站在窗戶邊上,這時候似乎正有意無意的看著我。
而另一邊,龔誌安和楊懷兩人也談天說地,雖然講的東西都隻是尋常的瑣事,可這些人怎麼看都不像是隨便說說或者隨便看看。
我更覺得,他們是在互相監視!
看來,這個小小的農家樂已經是暗流湧動了,隻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是狂風暴雨了。
我定了定神,回了自己的房間,卻見這時候於欣和安安,都飄了出來。
“筱雨姐姐,我早說了這地方不對勁,你現在相信我了吧,你看來的都是些什麼人,個個身上都帶著殺氣,嚇得我都不敢出去了。”
安安一臉幽怨的看著我。
“沒錯,今天來的那些人都不簡單,尤其是那個周雲峰,還有那個楊懷老頭兒,雖然他們竭力掩飾住了身上的殺氣,可我依舊能夠感受到,姐姐,這個地方隻怕不能多待了!”
一大一小兩隻鬼都向我發了通告,讓我心裏更加沉重了。我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可是現在這些人都在互相監視,隻怕我要走,也絕對不可能不被發現,安然離開。
“不怕,既來之則安之,這些人雖然有本事,卻也未必能把我怎麼樣,你們不要跑出去就好,帶著這裏就不會有事。”
我安穩了兩隻鬼的情緒,這才坐下了和一臉擔憂的小胖妞談了幾句,我看得出這家夥是被今天的陣勢嚇到了。
為了加強小胖妞的心裏安全感,我將房間裏麵貼了不少的驅鬼鎮煞符,又把鎮邪靈鏡放到了她旁邊,這才讓她安然睡過去了。
可我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想著白天的事情心裏愈加的煩悶。
到了半夜,迷迷糊糊之中,我再次感覺渾身燥熱,猛地睜開雙眼,不自覺的就向窗戶邊看了過去。
卻見窗戶邊一陣閃動,幾個幽藍的光團在空中打著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