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有沒有過，你自己心裏清楚，能騙得了別人，但是騙不了自己。”顧夫人冷冷地盯著趙橘。
趙橘挑了下眉毛，“我們今天見麵的重點，似乎不是這個吧？”
“這個也是重點之一。不過無所謂了，你就算不承認，我心裏也清楚，我為什麼對你起了殺心，跟你的身份是有關的。”顧夫人淡然喝了口茶。
趙橘道：“洗耳恭聽。”
顧夫人看向窗外，陷入了回憶中：“我跟你的母親甄素，曾經是無話不說的好姐妹。她出身高貴，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而是我出身農村，靠著自己的努力從大山裏走出來。我們在大學一見如故，很快成為了朋友。”
她說的這些，基本跟趙橘調查出來的無異。
“甄素因為樣貌出眾，氣質出塵，加上出身好，成績優異，在學校有大批追求者。她的身邊始終環繞著富家少爺和小姐，他們都以能跟她成為朋友為榮。那個時候的甄家，也如日中天。”
“我因為跟甄素關係好，也逐漸在那些富家少爺和小姐麵前混了個臉熟。我有一次跟甄素說，羨慕她能出席各種晚宴，而我連晚禮服都沒有穿過。後來甄素送了我一條晚禮服，帶我去參加了一個晚宴。也就是在那個晚宴上，我遇上了比我大二十歲的顧景行，也就是顧黎的父親。”
趙橘冷笑：“看來你有今天這樣的地位，還得感謝我母親。”
這個社會是有階級，有壁壘的，有錢人的世界跟平民的世界，隔著一堵牆，幾乎是不可跨越的。若不是遇上了甄素，顧夫人這輩子恐怕都無法踏入上流圈子。
但她踏入上流圈子的方式並不光彩。比她大二十歲的顧景行，理所當然已經結婚生子了，而她卻不管不顧，毅然攀上了顧景行，破壞了別人的家庭。
在她讓人調查的資料中，顧景行的發妻是一個家世同樣出眾的千金小姐，隻可惜這位千金小姐身子不好，為顧景行生下一個兒子之後，就再無所出。
這個兒子，據調查，在十八歲成人禮那天晚上，因為醉酒飆車發生車禍，喪生了。
顧景行原配得知消息，哭得肝腸寸斷。原本身子就不好，在兒子去世之後，身子更是一天不如一天，三個月後也跟著去了。
同時失去了妻子和兒子，顧景行也大受打擊。這段時間是顧夫人一直安慰他，在他麵前從來都是一副不爭不搶的姿態，這才讓顧景行下定決心將她扶正，將她娶了進門。
以上都是私人偵探調查出來的資料。
畢竟時隔多年，趙橘認為，這些資料肯定有些地方有誤。
顧夫人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是得感謝你的母親。是她讓我見識到了這個紙醉金迷的世界，是她讓我明白，原來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他們從小生長在優渥的家庭，從未為生活和未來憂愁，從小錦衣玉食，並且還能受到最好的教育。
我們這些出身窮苦的孩子，就算拚盡全力，每天埋頭苦讀，辛苦拉開一點差距，很快就會被他們花大價錢請的家教給追平！不僅如此，他們還能有時間學習各種樂器，每天打扮得美美的出現在舞會上。他們的生活多姿多彩，他們從小就見識過各種奢華的大場麵，談吐不俗，落落大方。”
顧夫人眼角發紅：“而我們呢？我們隻能拚了命地讀書！然而拚盡全身力氣換取的一個好成績，卻抵不過人家的一根手指！他們因為良好的家世和人脈，輕輕鬆鬆就能得到我們這些寒門學子夢寐以求的工作崗位！”
“你告訴我，殘忍嗎？絕望嗎？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現實！你以為讀書是你所有的出路，你以為隻要自己變得足夠優秀，就能收獲美好的人生，這不過是做夢罷了！再優秀的成績，再優秀的你自己，也比不過別人的家世！”
說到這裏顧夫人情緒變得激動了起來，麵目有些猙獰，之前優雅的姿態不再。
“你告訴我，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的母親？這個世界對窮人就是如此的不公平！我也曾經想要用過自己的雙手，改變自己的命運啊！可是這個世界告訴我不行！我再怎麼努力也比不上他們！”顧夫人低吼。
趙橘冷聲道：“讓你努力想要變得更好的信念是什麼？難道就是為了比上他們嗎？你應該是為了自己而努力，而並非是為了他們。你搞不清楚這一點，這次才是讓你思想變得扭曲，並且一直折磨著你的真正原因！”
“哼，你現在說得冠冕堂皇，你不過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待問題，上帝視角，你怎麼會明白我當時的感受？你根本不明白！”
趙橘搖頭，覺得顧夫人太過執著物質，被表麵的華麗迷了雙眼，所以才在紙醉金迷的世界裏迷失了自己。
“所以你覺得僅憑自己的努力，很難跨入上流社會，因此你就甘願成為顧景行的情人？”
顧夫人冷冷地看著她，“看來你把我的資料調查得很清楚。沒錯，我後來成了顧景行的情人，但並非一開始就甘願的，我也掙紮過一段時間。直到後來，我發現自己無論怎麼努力也趕不上他們的時候，我就認命了。”
趙橘淡聲道：“你不是認命，你隻是欲望作祟，迷失在了紙醉金迷的世界裏，被物欲橫流的社會給淹沒了。”
“你現在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指責我，還不是因為你出身在一個富裕的家庭？你沒有經曆過我的人生，又有什麼資格來批判我？”顧夫人滿臉嫌惡地看著她。
這句話趙橘倒是認同，但不代表認同她的做法。
“你的這些過去，跟我母親的事情有什麼關聯嗎？”趙橘問。
顧夫人忽然詭異一笑，“當然有了，你聽下去不就知道了？我成了顧景行的請人之後，他對我非常好。我嫌棄他年紀跟我父親一樣大，但他能給我帶來很多東西，比如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