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夕有些抗拒地掙紮了一下,秦鬱瑾將她的手握得很緊,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爭吵,她放棄了掙紮。
到了機場,淩寒依舊沒有給她回信息,她有點不放心,再次撥打了淩寒的號碼。
秦鬱瑾在一旁皺眉看著她,忽然將她的手機拿了過來,掛斷了電話。
文小夕有些惱怒地看著他:“你幹什麼?把手機給我。”
秦鬱瑾臉色一沉,直接把她的手機給關了,才扔到她的手裏,冷聲道:“淩先生又不是小孩子,用得著你來擔心嗎?你們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文小夕不滿地說道。
“他這個救命恩人可真是賺了,讓你一直牽掛著,你對你的兒子都沒有對他那麼牽掛。”秦鬱瑾嘲諷道。
他的話語陰陽怪氣的,文小夕的臉色逐漸凝固了起來,沒有理會他的話,重新將手機打開。
但不巧的是,機場想起了登機提醒。
秦鬱瑾斜眼瞥了她一眼,道:“何必多此一舉,反正等下也要關機了。”
文小夕隻好放棄了開機的念頭,自顧地朝登機口走去。
結果沒走兩步,手忽然被緊緊地牽著了,她懊惱地瞪了秦鬱瑾一眼:“放手。”
秦鬱瑾充耳不聞,直接將她扯著到了登機口。
機票買的是頭等艙,文小夕上了飛機之後,就一直沒有跟秦鬱瑾說話,秦鬱瑾也不打擾她,在一旁打開電腦處理工作。
文小夕一直看著窗外,不知道過了多久,眼皮突然感到沉重,接著就慢慢地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靠在秦鬱瑾的肩膀上。
熟悉的氣息,幽幽地鑽進她的鼻腔,這種融洽而溫暖的氛圍,恍惚間,她仿佛回到了一年前,她與秦鬱瑾還沒有決裂的時候。
心中猛地一痛,文小夕麵無表情地坐直了身子,耳邊傳來秦鬱瑾關懷的聲音:“怎麼?做噩夢了?”
文小夕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飛機開始降落了,空姐提醒乘客帶齊自己的東西,準備下機。
走出機場的大門,文小夕突然對秦鬱瑾道:“我想見孩子,馬上。”
秦鬱瑾眉頭微蹙,低頭看了眼腕表,道:“你等會兒直接跟我回去別墅,我說過讓你見,就一定不會食言。”
焦躁不安的內心,因為他這句話,得到了一點安慰。
秦鬱瑾的助理很快開車過來了,跑下車將兩人的行李放在後備箱,才重新回到車上,發動了車子。
想到等會兒就要見到自己許久未見的孩子,文小心的心情無比激動,同時又有些複雜和不安。
按照時間算,他現在應該快兩歲了。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應該會走路會說話了,不知道秦鬱瑾有沒有把他照顧好。
他見到她的時候,會認識她嗎?文小夕心中突然有些懼怕。
怕見到他的時候,他對她擺出冷漠的神情,把她當做陌生一般對待,甚至抗拒她的靠近。
想到這些場景,文小夕的眼眶都不禁紅了。
“不要緊張。”秦鬱瑾忽然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扯入懷中,低沉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小清一直很牽掛他的媽媽,我沒有向他隱瞞你的存在,他看過你的照片,會認得你的。”
聽到這句話,文小夕再也忍不住,在他懷中哭得一塌糊塗。
她心中對這個孩子,有太多的愧疚,雖說當年離開是逼不得已,但她的確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沒有陪伴他的成長。
原來這孩子一直都知道她的存在。
她心裏對秦鬱瑾是有些感激的,至少他沒有抹殺她的存在,沒有向孩子隱瞞他的母親。
但也僅此而已。
她不會忘記,究竟是誰導致了他們母子分離,逼得她遠走他鄉。
她擦幹臉上的淚水,從秦鬱瑾懷裏出來,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
秦鬱瑾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沒有說話。
車子在秦鬱瑾別墅外停了下來,現在正是傍晚時分,金橘色的光芒淡淡地鋪灑下來,所有的一切都仿佛灑上了一層金粉。
文小夕看著這棟熟悉又陌生的別墅,萬千情緒湧上心頭,心裏猶如五味雜陳。
往日一幕幕場景,都從她眼前閃過,她的心裏泛起了一股熟悉的疼痛,熱熱的,有點酸澀,連帶著她的眼睛都有些腫脹了起來。
秦鬱瑾神色複雜地看著她,輕聲道:“你還記得吧,這裏曾經是我們的家。”
文小夕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冷了下來:“也隻是曾經罷了。”她果斷地推開車門,下了車。
當她的腳踩在這片土地上的時候,心中那股強烈的情緒來得更加地凶猛,她抬頭看著別墅,眼前忽然一陣暈眩。
一陣微風刮過,就連空氣中甜膩的花香,都如此的熟悉,令人懷念。
她慢慢地走到了別墅的大門口處,管家看到文小夕,有些微微的驚訝:“夫人?不,文小姐……”
意識到不對,管家很快就改口了。
文小夕淡然地朝他點頭,轉過身來看著秦鬱瑾,“現在帶我去看看孩子吧。”
秦鬱瑾眸光深沉地看了他一眼,淡聲問管家:“小少爺在哪裏?”
管家道:“保姆剛剛帶著他去了陽光房。”
秦鬱瑾點了點頭,帶著文小夕朝陽光房走去。
在此之前,那孩子其實一直沒養在他的別墅裏,他當初將孩子養在一個莊園裏,派了專人去照顧,基本上一個月見他一回。
他當時見到那孩子,腦子裏就浮現出文小夕的身影,令他覺得心煩意燥,那個時候他也沒有多在乎這孩子。
他是上個星期,才把著孩子接回來的,說起來,他也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說到底,他還沒有感受到那種為人父的沉重和責任。
兩人一路上都沉默著,慢慢走近陽光房,聽到裏麵傳來天真稚嫩的笑聲,那樣的美好,一塵不染,文小夕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走到門口,文小夕透過透明的玻璃牆,看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孩子,正在陽光房裏,對著保姆嬉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