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鬱瑾整個人頹廢地擺了擺手,背靠著昂貴的沙發,周圍遍地都是廢棄的紙團,電腦也是滿滿一個屏幕的文件檔案,但是卻沒有在運行。
“不要了。”男人沙啞的聲音傳來,語氣裏帶著疲倦。
梁博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又走近了一些,想要聽清楚。
“我說,這東西不需要了。”秦鬱瑾把頭仰著,對著幹淨的天花板。
“什麼?”梁博以為找到了全新的突破口,勾了勾嘴角,興奮的出聲,“找到新的突破口了!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秦鬱瑾淡淡地看向他,目光深邃,如汪洋大海,看不見底。
“放手了。”他聳了聳肩,拉了拉領帶,全身頹廢。
梁博嘴角的笑容僵住了,瞳孔裏帶著不可思議,以及一絲失望。
他怎麼會說這種話?
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兩人剛接手公司的時候,麵對董事會和外界的雙重壓力,秦鬱瑾都坦然自若的應對,現在僅僅是外界輿論,就將他擊垮了?
梁博一向全身心的相信秦鬱瑾,認為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有存在的必要。
但是這一次,他不得不開口詢問。
“為什麼?明明已經有線索了!”梁博的聲音有些幽怨,這是他這些年來第一次頂撞秦鬱瑾了吧?
這麼多年,那麼多風險都經曆過了,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放棄?
“線索?梁博,你應該明白的吧。”
秦鬱瑾苦笑著,像是再說一件事不關己的事情,淡然地開口,“你在調查的時候,就應該察覺到了吧,這一次的危機,想要度過的幾率,小之又小,無限接近零啊……”
梁博沉默了,他的確知道,但是他不甘心,這麼久的努力,就要付之東流了嗎?
“走吧,去放鬆一下吧。”秦鬱瑾起身,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憂愁地離開了。
秦鬱瑾沒有回家,他把車停到了一家酒吧門前,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隨意地找了一個人少的地方坐下。
“先生,您需要什麼嗎?”服務員走了過來,彬彬有禮地詢問。
“酒,波蘭蒸餾伏特加,沒有就隨意。”他冷漠地開口,麵無表情。
多年長居於酒吧工作的服務員,一眼就看出了這個人有心事。
一名優秀的服務員,是不能過問顧客的事情的。
服務員深深地看了秦鬱瑾一眼,長得這麼好看,比她以前見到的所有顧客都精致得多。
這個男人渾身冰涼,散發出來的氣場令人忍不住瑟縮。
怎麼會想不通來酒吧買醉呢?
服務員搖了搖頭,不明白歸不明白,工作還是要繼續的,她兢兢業業地去吧台拿了幾瓶伏特加過來。
“請。”她輕輕地把伏特加放在了秦鬱瑾的桌前,還特地給他拿了一個比較大的酒杯。
秦鬱瑾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直接拿起酒瓶往嘴裏灌。
把濃烈的伏特加當做白開水喝都不能這麼喝啊?
服務員默默的歎息一聲,已經準備好對方鬧事的準備了。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就離開去照顧其他顧客了。
秦鬱瑾隻是獨自喝著,最後全身醉醺醺地癱在沙發上。
一連幾天,秦鬱瑾都是泡在酒吧裏,對外界的事情一無所知。
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有心人拍照發到了網絡上。
現在外界的傳聞已經直接影響到了秦氏集團的生存問題。而標紅的頭條,就是秦鬱瑾在酒吧喝酒的事情——秦氏集團直接負責人崩潰泡吧喝酒連日,疑似放棄賠償人民損失費。
“秦總。”梁博得知了外界傳聞才來尋找秦鬱瑾。
看到男人獨自一人坐在酒吧角落喝酒,他的心中蔓延起一股無名火,“您真的就這麼放棄了?”
他放棄秦氏集團,或許還能讓人接受。但是放棄自己……
梁博氣憤的走過去,用力搖晃著秦鬱瑾的雙肩,想讓他清醒一點。
“梁博,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應該了解我吧?”秦鬱瑾淡漠地瞥了他一眼,眼底滿是痛苦。
“你和我都累了,放下吧。”
頓了頓,他又突然補充道:“你還沒有結婚,那麼多年存下的錢,夠兩個人過完一生了。找一個喜歡的人,過快活日子去。”
梁博看到秦鬱瑾頹廢的樣子,失望地搖了搖頭,憤然離去。
男人深深地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微微歎息。
然後,他又接著拿過酒瓶,不住的往自己口中灌。更多時候,酒水都越了出來,灑落在衣服上,他也不曾理會。
秦鬱瑾一連幾天泡吧喝酒,對於公司不管不顧。
這類的新聞在帝都中鬧得熱火朝天,讓秦氏集團在人們心目中的聲譽逐步瓦解散盡。
文小夕躺在沙發上,愁眉苦臉地看著新聞上一條條關於秦氏集團的聲譽損失殆盡的消息,以及秦鬱瑾泡吧喝酒的黑料。
隔著手機屏幕,她還是能清晰地看到那個男人坐在酒吧的角落裏默默頹廢,眼神空洞無神,眼底一片青黑,一看就是累著了。
他毫不猶豫地把高濃度的伏特加一瓶瓶地灌進口中,還沒有喘口氣,另一瓶就下肚了。
“就是白開水……也不能這麼喝啊。”女人喃喃出聲。
她目光呆滯地看著視屏裏頹廢不堪的秦鬱瑾,心裏一片慌亂。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懶散,如此自暴自棄的秦鬱瑾。
不管是和他鬧別扭的時候,還是在麵臨生命危險的時候,他永遠都是沉穩認真的,一絲不苟地完成所有計劃中的事情。
任何問題,在他的手下,都能運籌帷幄。
說實話,不心疼是假的。
她看不下去。
文小夕有些猶豫了,打開手機軟件,直勾勾的盯著上麵的飛機票。
真的要這麼狼狽的離開嗎?離開這個承載著自己生活了數十年的地方。最重要的是,還是在這個時候,在那個男人最需要安慰的時候……
越想,文小夕就愈發猶豫,她在深深懷疑著,自己的選擇。
對於秦鬱瑾和文家的恩怨,他們都一致保持沉默,隻留她一人蒙在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