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語薇就站在她一步外，高深莫測地笑，“聽牆角啊？”
宋晗玉的位置被娛樂組的人夾在中間，實在尷尬。
她靈機一動，比劃一個噤聲手勢，悄聲道，“等等，我還沒聽清楚。”
“……”
任語薇臉一黑，拽住宋晗玉就直直往外走。
宋晗玉象征性掙了一下手，跟著她走出去。
離開這條走廊，任語薇才甩開宋晗玉，沒好氣地瞪她，“你上午說錄音是騙我的吧？”
任語薇也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宋晗玉從見到她到離開，根本就沒有碰過手機，怎麼可能錄音。
宋晗玉不置可否，活動了一下有傷的手臂，剛才被任語薇扯得有些疼。
“問你話呢！”任語薇不耐煩皺眉。
“我對你們，無話可說。”宋晗玉偏頭看來，一雙眼睛清澈迷人，又銳不可當，“你和孫主編還真是物以類聚，為了自身利益站隊，都不在意真相是什麼。你們的存在，就是新聞工作者最大的諷刺。”
任語薇怔忪幾秒，“噗嗤”笑出聲，“宋晗玉，你也太天真了吧。”
宋晗玉麵無表情，果汁在她手中靜止，波紋漸消。
“現在流量和噱頭才是王道啊。”任語薇湊近宋晗玉，麵目天真無邪，“你口中的真相不過是一些廉價的同情心，能給我們新聞社帶來的利益少之又少。聰明人都明白，在衛依娜和許若昕之間該選誰。”
畢竟，一個已經在輿論中淪為失德藝人，一個受無數人追捧，還成為了蔣霄名正言順的未婚妻。
無論是名聲還是權勢，衛依娜都沒法比。
宋晗玉渾渾噩噩失神，餘光中窗外飄風急雨，猶如周乘輝墜崖那一天。
她忽然就明白了周老師當年的無力，無權無勢的人想要反抗想要堅持本心，是多麼困難的事。
不僅要麵對強權的逼迫，身邊的人還有可能隨時倒戈，在意的一切都會變成把柄。
周乘輝在十幾年前被迫低頭，十幾年後為了彌補，連命都賠了進去，真相還沒有大白。
如今，就算宋晗玉堅持為衛依娜發聲，衛依娜能堅持不妥協嗎？
宋晗玉不太確定。
直到任語薇耀武揚威離開，她仍失魂落魄立在走廊。
一通電話打來，響了好一會兒才被宋晗玉接通。
她喉嚨發澀，“喂？”
電話對麵安靜片刻，傳來時允辰溫潤的嗓音，“你聲音怎麼了，生病了？”
宋晗玉清了清嗓子，故作輕鬆地否認，又問，“時主編有什麼工作要安排。”
時允辰今天在外出差，並沒有來新聞社，但這並不妨礙他遠程跟進。
他眺望著無垠的馬場綠茵，“衛依娜的新聞選題，進度怎麼樣了？”
“發現了一些忽略掉的問題。”
提起正事，宋晗玉不禁歎息，一抬頭視線卻定格在玻璃窗上。
雨越來越大，她的倒影模糊不清，垂頭喪氣的模樣就像一個被雨水淋化的雪人。
她頓時怔住，抬手覆蓋窗戶上的自己。
“不該這樣。”宋晗玉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