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哪朵紫藤花為你開過

那一刻,我的眼淚掉了下來,何琉的真心和疼愛我一直都知道,隻是我不知道就是在現在他也寧願放棄他跟林振風的情誼幫我一把,我很清楚,如果我拿這些東西去質問林振風,那就意味著林振風和他的兄弟情分終了,何琉還有可能遭到爭風吃醋不擇手段的詆毀,可是他什麼都可以接受,這個朋友,我終究沒有交錯。

我發了條短信給林振風:“看來我還是看錯了,你跟多少女生有染?你為什麼要背叛我?跟我在一起隻是你尋歡作樂的把戲嗎?”

過了不到一分鍾,林振風就打了電話過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南音。”

“你不需要明白,你隻需要告訴我實話。還有,請不要叫我的名字,我不是你那些木偶中的一個。”我冷冷地說。

“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我沒有。”他說。

“是麼?你問心無愧嗎?如果你問心無愧,我又是怎麼通過別人知道的呢?到現在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你那麼害怕我告訴別人我和你的關係,你隻是怕我進一步地認識你,你怕你的那些女朋友們來跟我對峙,你更害怕你性格中的黑暗和不堪被我知道!”我憤怒地喊。

“你冷靜一點好嗎?為什麼你聽別人隨便說了那麼幾句話就要來質問我呢?我對天發誓,我對你一直是真心真意的,這點你真的不可以懷疑。”他說,有點無助。

“你口裏的別人是你的好兄弟。你的好兄弟都參你一本了,你覺得我會得到錯誤的消息嗎?”我諷刺他。

“你是說——何琉?”他有點不敢相信地問。

那個晚上幾乎流幹了我所有的眼淚,我在兩個男生之間盤旋,我不知道我的天平應該指向誰,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取舍,在很久之後,我嘲笑那個時候的自己,那時隻不過是取舍,和之後的災禍相比起來,又有什麼好流淚的呢?

我那麼早就為那個男孩流盡了眼淚,我的眼淚還有什麼值錢的?

“南音,我隻能告訴你,我一直問心無愧,至於你說的那些東西,沒錯,在我和你交往之前我是和那些女生有不錯的交情,但是那都是以前,現在的我對你是一心一意的。我甚至可以讓那些打電話給你親自認證一下,我一直都對你無愧。”林振風說,話語堅決。

“你不覺得你很搞笑嗎?你所說的清白是不是就是牽牽小手親親小嘴的,如果是這樣,林大公子,我供不起你,我也無法接受你這種輕浮。”說完我毫不猶豫地掛掉電話。

何琉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適時地接了進來。“你打給他了嗎?問清楚了嗎?你現在的決定是什麼?”何琉說。

“也許一切都是你說的那樣,對不起何琉,我為對你的隱瞞表示十分的抱歉,我一直以為我的生命中可以遇到一個王子,那個王子能夠超出藍顏的範圍,帶領我走向光明,可是我沒有想到,我的草率差點葬送了自己的幸福。還有,差點葬送了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友誼。”我十分懊惱地說。

在很久之後我都會想起自己在那個夜晚說的話和對林振風的聲色俱厲。其實我不應該相信任何一個人,每個人都是有自己的情緒和感情的,何琉也是。我忘了,他在告訴我那一切的背後是他正在追求我的私心,我也忘了,那個時候的他怒火中燒,盡管他沒有表現出來,可是冷靜下來的我想起來卻也能從那裏麵找出一點蛛絲馬跡。比如他如此迅速接進來的電話,比如他步步相逼的語氣,比如他放出狠話,“如果我選擇了林振風,我就永遠失去他。”

可是就算是那樣,我還是選擇相信了他,沒有理由的。何琉在我最難過的歲月裏陪了我那麼久,毫無怨言,可是林振風似乎沒有為我做過任何事情,真的沒有,他除了在偶爾一個冬日的早晨為我送一點荷包蛋或者是毫無預兆地給我寄信之外,他沒有跟我一次品嚐過難受和苦痛,在每個流淚的夜晚我都把自己的心事說給何琉聽,他一直是我最忠實的聽眾和傾訴者,他告訴我:“不管怎麼樣,都有他在。”這份心安我隻能從何琉身上找到,所以當何琉讓我做選擇的時候我的天平已經毫無理由地指向了他。

“其實你能意識到這一點,很好。不管怎麼樣,我都是祝福你的,南音,不管你經受了什麼,我一直都在。”何琉溫暖的聲音一直都縈繞在我的耳邊。

何琉跟我講了一個晚上的話,期間我知道林振風一直打電話進來,可是我都不願意因為他暫時掛掉何琉的電話,我告訴自己,那個男生也許真的對不起我的真心,我一步步地說服自己跟他好好愛下去,可是我沒想到,我會從我最好的朋友口中知道他的花心。而我的那個最好的朋友在我心中的地位無人能及,以至於讓我無法反對他說的一切。

等到我跟何琉講電話講到睡覺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了手機上滿滿的二十條短信,都是林振風的。

“我知道你一直在跟何琉講電話,也許我不應該再奢求你什麼,但是我真的希望你可以認真審視一下我的感情,我可以對天起誓,自從跟你在一起之後我真的真的沒有再騙你。”

“我一直在打電話給你,我打到了四點半,可是你一個都沒有接,你始終正在通話中,你真的願意去相信他而不給我一點機會嗎?南音,我真的很喜歡你,我一直希望我們有以後,我對你傾注了那麼多,請你不要假裝看不到,給我一點機會好嗎?”

“也許你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我現在的請求很簡單,你能參加我的生日晚會嗎?是我二十歲生日的,你之前就答應過我了,我希望你不要爽約。這是我對你最後的懇求,希望你能來。”

我默默地放下了手機,我真的不想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我也想過好好愛著林振風,可是就在我做下決定的時候,我竟然得知了他如此不堪的往事,難怪他不讓我的朋友或者他的朋友知道他在跟我交往,原來他最怕的是何琉知道,原來他一直都是大清晨或是大晚上地偷偷來找我,我隻不過是陷在他的軌跡裏。難道我的人生真的要充滿欺騙和背叛嗎?難道我真的不配擁有一份真愛嗎?

不過對於林振風的要求,我真的不忍拒絕,記得很早很早之前他就跟我說過他的這個生日,很重要,他的朋友和他的親人都會參加,他說他最希望看到的那個人是我。他說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無法赴約,他也無所謂,隻要我能陪在他身邊。

那個時候,我很感動地點了點頭,我說:“不論如何,我都會帶著我的祝福,去參加你的生日晚會。”那麼多的一幕幕仍然浮現在眼前,可是如今的我們卻麵臨著分道揚鑣的危險。

我看了看日曆,後天就是他的生日,我拿出了抽屜裏一直藏著的折疊好的星星,一共是五百顆,在他告訴我那些後我連夜折出了這些,我承認我的功課做得不夠,我真的記不住他的生日,可是我又不願意讓他知道,於是我故作神秘地告訴他,隻要好好等著那一天地到來,我肯定能給他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不管怎麼樣,他不認我不能不義,就算我知道他背叛我,我答應的事情卻要做好,我想好了,便把那些星星放進一個罐子裏,那是一個很古老的罐子,從爸爸離開後,我就一直把它放在身邊,那是外公外婆給我的,我始終在想念他們想到哭的時候緊緊抱著那個罐子,在很長一段時間,我把那個罐子當成了自己生命中唯一的依靠。如今,我要把這個東西交付給他,我的禮物意想不到不在於那些折了好幾個晚上的星星,而在於這個一點都不起眼的罐子。

我突然想到,何琉也一定會出現在林振風的生日晚會上,我發了條短信給他:“我決定去他的生日晚會了,請答應我,等到結束的時候,帶著我離開。”

我以為何琉一定會滿口答應,因為我的意圖已經很明顯,我要他在林振風麵前帶我離開,這也許也是為了跟他表示一些我對他的信任,企圖挽回一些我在他麵前失去的相信。可是過了很久很久,何琉才發來短信,他說:“你確定你要去嗎?你知不知道,你這一去,你的決定很可能會就此改變,為什麼你總是在這種事情上畏畏縮縮呢?”

我回何琉:“這是我欠他的,他對我不仁,我不能對他不義。況且這件事情是在我知道一切之前答應他的,我希望我能夠親手把禮物帶給他。”

“所以說,你根本就沒有下定決心離開他,是不是?那麼,我為你做的那些東西都是無用的,是不是?”何琉發來的短信毫不留情。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他,也許在我心靈深處,真的希望有點也許,也許在生日晚會結束後他會牽起我的手,告訴我事情的真正麵目;也許他會在生日晚會上告訴所有的人我和他的關係;又也許,那些被他請到的,之前被傳與她有染的女生可以親自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要不然,我為什麼那麼執著於要把一罐完全可以由別人代替交給他的東西親自拿給他呢?

“我沒有。”我嘴硬地回著。

“好吧,你可以去,但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去。因為昨天這麼一鬧,我已經把我跟他那麼久的兄弟情義都給毀了,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他。明天你到的時候告訴我,我去接你。手機要沒電了,就先這樣吧。”那是那天我收到何琉的最後一條短信。

我把自己陷進了沙發裏,我是怎麼了,為了感情猶疑不決,我真的很糾結,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給自己一次機會,重新認識他,或者是直接相信別人說的離開他。這個時候姐姐打了電話過來:“你這個小蹄子多久沒有跟我聯係啦。是不是跟你那位什麼什麼雷陣雨的卿卿我我啦。”

我有氣無力地說:“沒閑工夫跟你耍嘴皮子,我現在正煩著呢。”

“哎呦喂,我沒有聽錯吧,我們從不喜形於色的超級冷酷女顏南音小姐竟然會煩?是不是哪個不識趣的帥哥又因為你那張沒有任何辨識度的臉而愣愣地問你是不是推銷電器的了?”老姐無人能敵的諷刺能力在這個時候隻能激怒我。

“閉嘴了你。相比我,你這個就算濃妝豔抹辨識度也為負的自戀狂躁變態女來說,我長得已經很是清新脫俗,對得起廣大群眾了!”我幾乎吼了起來,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和以前純粹嘴巴上的挑釁完全不一樣,我這麼一吼,把眼淚都吼了出來。

“你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了?”姐姐顯然知道我心情不好,我的語氣,是頭豬都能知道我今天絕對開不起玩笑,我想著姐姐也許也是個戀愛達人,就告訴她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現在,事情基本上明白了,我現在問你三個問題,你老是回答我。”姐姐認真的語氣讓我無所適從,但是我卻隻能乖乖地答應。

“第一個,你是不是真心喜歡林振風?”姐姐說。

“當然是,如果我不喜歡他,我怎麼可能在被他傷害之後還能記得當初答應他的事,我也不可能現在在何琉和林振風之間如此糾結。”我說。

“在我看就不,如果你是真心喜歡林振風,你怎麼可能隨隨便便聽身邊一個朋友的胡謅就否定了他的全部人品?而且說的話這麼直接露骨,你有沒有想過,當你把一切最惡毒的語言都指向他的時候,實際上是對他最大的羞辱。”姐姐說。

我還來不及回答,她又問:“在你的心中,是誰的地位比較重?”

“是何琉。我這一輩子如果一定有一件幸運的事,就是我遇見了他。你也知道,在我最難熬的日子裏,遇見了他。我在最榮耀的時候,他沒有在我身邊,但是當我最落魄的時候,是他矢誌不渝地在我身邊,告訴我許多為人處事的道理。而這些林振風是不能給我的,所以我覺得何琉始終比林振風高一等。”我說。

“既然這樣,為什麼在何琉反對你參加林振風的生日晚會的時候,你還是義無反顧地去了呢?”姐姐不依不饒地問。

“因為是我答應了他的。”我隨口說出。

“就你的個性,南音,恕我直言,你必是不會勉強自己的人,為什麼在這種微乎其微的小事上一定要因為可笑的承諾而勉強自己呢。而你做這一切的事情隻是因為,你還是沒辦法離開他對你的愛。我說的對嗎?”姐姐說。

我是真的被問住了,我承認,我一直對和他的結局抱有奢望,我認為,如果他夠誠意,我應該可以衝破別人的阻礙和他在一起,可是我為什麼介意何琉的想法呢?我又為什麼聽著何琉的寥寥幾句就否定了林振風這個人呢?

“但是我真的搞不懂自己的想法,你知道,我在整件事情中扮演了一個矛盾的角色,一方麵,我可以完全聽信何琉的話去否認林振風,可是一方麵,我還是願意給林振風機會,不管我願不願意承認,我都再潛意識中表現出來了。”我說。

“那隻能說你的立場不堅定,也許在你看來,他們兩個本來就擺在一個同等的地位,而你唯一的錯誤就是,對於他們呢原來應該在的位置來說,何琉的位置被擺高了,林振風的位置被擺低了。還有,南音,我一直想提醒你的是,你永遠不能因為一個人對你有恩而變得盲目,你要知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何況你的那個恩人現在在追求你。如果你一味地聽信他,就會導致一個結局,你被他人掌握在手裏。而幸福,不是你一直追求的嗎?”姐姐說。

我徹底被她說的話震服了,要是在平時,空口無憑我都不信姐姐有這樣的能力。我一直以為她充其量隻是個對市井是非樂此不彼的花瓶,可是我不知道她說起大道理來還是一套一套的,至少我被她說服了。

“好的,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謝謝。”說完,我趁著姐姐發出爽朗猥瑣的大笑之前掛掉了電話,我要的從來都是她認真的那部分,至於她胡侃自己光榮事跡的那段過程,我聽都不想聽。

我把那些星星並著罐子放進了塑料袋裏,我決定後天去參加他的生日晚會。這一次,我聽一聽自己心裏的聲音。

我的生命中是不是總是有那麼多的抉擇和不舍,而我,隻不過是一個外表冷漠內心孤獨的傀儡,我很願意相信對我好的人,不管不顧地奔著他們希望我變成的模樣去,可是我不知道,那些同樣愛著我但是不被我承認的人,隻能默默承受我莫名其妙或者說是幼稚的決定,在暗夜裏難過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