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裏,紀荀始終保持著沉默,於子言還沒有離開,但他和孟琰都敏銳的察覺到了紀荀心情不好,所以都沒有說話,車裏始終保持著安靜,好讓紀荀能有足夠的空間想事情。
此時的紀荀,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的情緒,她無法按耐那激動,但也感到了深深的疲憊,她所向往的,最想得到生活就在眼前,隻要和自己的父母相認,她就可以完成一生的夙願。
可是她不能,她現在能做的隻是給他們留下一些錢,然後安靜的離開,不再去打擾他們的生活,因為她不想讓自己唯一的親人卷入亂七八糟的爭鬥之中。
很快,他們就到了家,小艾依舊和鬼王五人組有說有笑的,看著她無憂無慮的樣子,紀荀笑了笑,她真希望這孩子能一直這麼開心下去。
“小荀,你到底怎麼了?”
最終,孟琰還是沒有忍住,問出了口,結果惹來於子言一對大白眼,他們本來說好誰也不問的!
“我…”紀荀頓了頓,歎了口氣“我沒事,孟琰,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孟琰一愣,這還是紀荀第一次開口讓他幫忙,他隨後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猶豫。
“幫我照顧好全家福的老板和老板娘,我走的時候看見那房子的一見有些漏了,雪化了會倒流進去,你…額,我是說我以後會很忙,沒有時間照顧他們二老。”
“好,沒問題!”孟琰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那…我去睡會,我有些…累了。”說著,紀荀轉身走進了臥室,悄悄關上了門,她想靜一靜,一個人靜一靜。
可某個人就是不讓她和靜靜勾搭,直接穿門而入,站在床邊瞻仰遺容似得看著她,讓她周身的疲憊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惱火。
紀荀坐起身,抓狂的撓著自己的頭發,怒道:“你能不能出去?”
“不能。”
“為什麼?你誰啊?我認識你嗎?這是我的臥室,請你出去!”紀荀說話時不免有些心虛,因為這原本是人家的臥室來著。
結果誰知於子言輕車熟路的往床上一躺,幽幽道:“這…貌似是我的臥室吧!”
“你…我!你……”紀荀指指於子言,又指指自己,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於子言也不急,閉目養神的等她冷靜下了。
不知過了多久,紀荀才漸漸冷靜,看著於子言那張俊臉,沉聲問:“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沒有。”於子言撇向紀荀“你不知道我是可以讀取人類和鬼魂記憶的嗎?”
聽於子言這麼一說,紀荀心裏的火又有了暴漲之勢,因為她感覺自己就好像全身赤裸的坐在於子言麵前,沒有任何秘密和隱私而言。
但於子言是何許人也啊,他還沒等紀荀發火,就率先開口,說起了正事“既然你已經成為了玄家的家主,那麼事情就好辦許多了。”
果然,紀荀被成功轉移了注意力,她咬著指甲蓋,悶聲問道:“對了,還不知道你這次上來是什麼任務呢?我不是外人,是內部人員,你總不至於連我也不能說罷。”
於子言笑著搖搖頭“我這次上來,是清除記憶的。”
“什麼意思?”紀荀緊張的捂著自己的頭。
“不是你的,是那些和玄家有關係的人,這事地府已經不能坐視不管了。”
紀荀沉吟了片刻,問:“是因為基地裏被困住的那些陰魂?”
“不錯,其實玄家之前就曾有祖訓,其門內弟子不得與外界有所瓜葛,但後來被廢除了,說是玄家也應該與時俱進,這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麵,如果不是天道已然蘇醒,這其實也沒什麼,但現在天道蘇醒了,任何一點問題都能讓天道震怒,雖然不至於就此回到蠻荒時期,但天災還是避免不了的,而且那些普通人也會同樣承受五弊三缺。”
“原來是這樣。”紀荀點點頭,心想如果於子言能消除了那些普通人類的記憶,那她的任務也會好辦一點,隻要漸漸讓玄家回歸正軌就好。
隻是……
“那孟琰個他家人的記憶也要清楚嗎?”
“是的。”說著,於子言麵色不善的看向紀荀“你是擔心沒有了之前的那些記憶,孟政庭會不接受你吧。”
“於子言,你是在吃醋嗎?”紀荀眼睛一橫,給予回擊“你自己的劣跡還一大堆呢,還有臉說我?仵官王是怎麼回事?你能不能處理好自己的問題再來說別人!”
“我已經退婚了。”
簡單的六個字,讓紀荀當場愣住,她是有想過於子言在知道了他們的前世後,就不會再跟仵官王結婚了,但也沒想到這男人如此雷厲風行,直接就退婚了,那仵官王那老太婆還不得氣死?嗯,氣死活該!
於子言半天沒說話,目不轉睛的看著紀荀臉上的表情來回變化,嘴角不禁勾了起來,滿臉寵溺,這似乎都是下意識的反應,紀荀看在眼裏,覺得美滋滋的,完全忘記了剛才的陰霾。
她也回望著於子言,覺得現在的他比平時帥了許多,更加吸引人了。
也難怪,之前的於子言心事太重,即便是也會時常和紀荀開玩笑,但總給人一種陰鬱的氣質,讓人感覺他心事重重的,而現在則不痛了,於子言忘卻了前塵過往,已經了然一身輕,笑起來也真誠了許多,紀荀也感覺他變得開朗了。
這一男一女對視久了呀,就會不知不覺的動情,這大概是因為眼睛就是心裏窗戶的原因,兩個彼此相愛的人,他們能從彼此的眼睛中看到自己,從而隨情而動,不自覺的想要去靠近對方,想要獲取更多的碰觸。
首先,色了許久的紀荀忍不住了,她緩緩向於子言靠近,那雙眼睛迷縫著,視線從於子言的雙眼間逐漸下滑,來到了他的鼻尖,然後是嘴唇。
紀荀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然後閉上眼睛,等待著那微涼的觸感降臨她的嘴唇。
結果微涼是來了,卻不是對方的嘴唇,而是手心!
紀荀氣憤的睜開眼睛,怒瞪著於子言,無聲的控訴這個無良男破壞氣氛。
“不要那麼欲求不滿的看著我。”於子言把紀荀的臉推開,抱著胳膊神情嚴肅的看著她,沉聲道:
“我覺得你應該先解決一下你自己的問題,不然我會感覺自己是第三者。”
說起和孟琰的事,紀荀的精神就萎靡了下來,她知道這樣對於子言不公平,對孟琰也不公平,可是她真的是沒有辦法,陰陽契已經簽訂,婚約不是她想毀就可以毀的。
顯然,於子言也明白這一點,但他是個男人,沒有哪個男人願意看到自己的女人嫁給別人,這不是大度與小氣的問題。
最終,兩人不歡而散,於子言離開了,並沒有說要去哪裏,紀荀不甘願就此分開,可是也沒有勇氣挽留。
他們…似乎走進了一個死胡同。
與此同時,孟琰站在窗邊看著漫天的飛雪,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