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陰篇 第八章 小賤人

明媚的陽光灑落而下,雖然冬日的陽光沒有多少溫度,但亮度卻是足夠的,把整個病房都照的亮堂堂的。

紀荀站在窗邊,很快便看到了在陽光中跑來的小艾,她的身後跟著周敏和於子彤,她們兩人的表情和小艾截然相反,也與這明媚的陽光相反,完全是陰雲密布。

“她們來了。”紀荀回到孟琰身邊,把他扶了起來,就算身體素質再好,但畢竟是普通人,身體裏不像她那樣靈氣充裕,所以就算人在第二天就醒了,但還是很虛弱。

不一會兒,小艾就推門而入了,這丫頭就跟小火箭似得,直接就撞進了紀荀的懷裏,也把紀荀撞進了孟琰的懷裏,兩個女孩子在孟琰懷裏咯咯輕笑,也把孟琰逗笑了。

隨後,周敏和於子彤就上來了,這兩人並沒有被歡樂的氣氛所感染,依舊拉著臉,麵無表情的看著笑顏如花的紀荀。

收到她們的目光後,紀荀清了清嗓子,抱著小艾離開了孟琰,然後跟著兩人出去了,在經曆過昨晚的事後,她已經不敢再讓孟琰知道太多了,包括小艾也是。

三人來到了天台,紀荀掃了眼周敏,疑惑的看向於子彤,畢竟周敏也隻是個普通人。

“她已經是我的徒弟了。”

紀荀聳聳肩“於子言可不太喜歡……”

“他自己死了!”

這句話,於子彤和周敏異口同聲,紀荀瞬間就明白了兩人黑臉的原因,看來是來興師問罪的,紀荀一臉無奈的看向角落裏的鬼王五人組,結果這幾位摳手指的摳手指,看漫畫的看漫畫,貼麵膜的貼麵膜,就嶽飛和呂布夠意思,給了她一個‘加油’的手勢。

紀荀當時什麼都不想幹,隻想薅頭發,事實上她也那麼做了,她真覺得自己現在真的很煩躁,真的,就這短暫的幾天,她心裏就藏了好多秘密,還都是不能說的秘密,就比如說秦廣王和玊的事,蚩尤一族的事,地府的事等等。

“再拽頭發就沒有了!”於子彤蹲下身,和紀荀平視,然後問:

“說吧,於子言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能說!”紀荀一臉無辜,見於子彤要變臉,她都快哭了“真的不能說!”

呐,本來就不能說嘛,不然就會牽扯出秦廣王還有玊的事情,就算於子彤是陽間陰司,可這也屬於地府的秘密啊!不然的話,於子彤早就知道了。

見紀荀都快哭了,於子彤不禁失笑,然後換了個話題。

“那那天你擊敗女魃時說的蚩尤是怎麼回事?”

“嗯…也不能說!”紀荀神情嚴肅,比於子彤還要嚴肅,心想姑奶奶不告訴你是為了你好,你這蠢女人怎麼就非要上趕著找死呢?而且還帶了個周敏,周奇要是知道他妹妹跟了玄家,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不過話說回來,也不知道周奇投胎了沒有。

周敏見紀荀這不能說,那也不能說,最主要的是於子言的事情她隻字不提,就怒了,正想說話,卻被於子彤攔住了。

畢竟是陽間陰司,於子彤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所以並沒有再追問,而是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那你可要守住秘密了。”

“嗯。”紀荀鬆了口氣,心想於子言這表妹也挺講道理的嘛,然後開始轉移話題。

“對了,你們這次來京都幹嘛?不會隻是為了送小艾來吧,嘿嘿,是不是來參加我和孟琰的婚禮的?消息真靈通,我還沒……”

紀荀的話還沒說完,周敏就撲了上來,使勁搖著紀荀的肩,聲嘶力竭道:

“子言哥屍骨未寒,你就和別人結婚,虧他為你犧牲那麼多,你還有沒有良心!”

紀荀的頭被身子帶的前俯後仰,哭笑不得道:“他不是被火化了嘛,怎麼就屍骨未寒了?哎呀,你別搖了!頭暈……”

“你!你…他人都死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哪有開玩笑?我說的是事實!”紀荀見周敏這小妮子沒有停手的意思,自己動手掙脫了,並且心裏安慰自己,看在於子言和周奇的麵子上,不跟這小丫頭片子過不去。

周敏可不想就此打住,張牙舞爪的又要向紀荀撲,結果卻被於子彤提著衣領扔在了身後,於子彤掏了掏被周敏吼得生疼的耳朵,對紀荀道:

“後天的玄家接任大典,你去嗎?”

“不去!”紀荀十分堅定,她隻有一個月可活了,才不要去趟玄家的渾水,而且還要準備婚禮的事情,她這幾千年可就這一次結婚的機會,怎麼可以不重視呢?

再說了,她去幹嘛?充當路人甲?洛婉上位是板上釘釘的事,於子言和孟琰都阻止不了,她怎麼阻止?難不成推開洛婉自己上?就算她肯,有人擁戴她嗎?就算有,她也就能做一個月的領導,一個月後就得帶著弋去給黑白無常接班去!

於子彤見最愛湊熱鬧的紀荀這麼堅定,壞壞一笑,說:

“那如果…是洛齊天請你去呢?”

“啊?”紀荀嘴角抽了抽“那臭不要臉的叫我去幹嘛?這麼快就要對我下手了?”

“不是,是好事!”

說到‘好事’這兩個字時,於子彤的笑更意味深長了,讓紀荀看了有些不安,她不自覺咽了口口水,下意識的捂住胸口,一臉凝重的等著於子彤往下說。

“自從上次玄家遭難,你脫穎而出後,就有很多人支持你上位,當然,這少不了我們於家的功勞,現在玄家和之前有所不同,洛齊天隻能順應民意,不過也會暗箱操作一番,後天的家主接任大典改為選舉了,你可不能不去啊。”

“不去…真的不行嗎?”紀荀做著最後的掙紮,心裏在想自己有多大的幾率可以在於子彤強迫她的時候逃之夭夭。

“可以呀!”

於子彤居然不按套路出牌,讓紀荀一時懵逼了,但她接下來的話,又把紀荀打回了原形。

“不過…那樣的話,我會比較失望,你知道的,我脾氣不好,一有不順心的事就喜歡讓別人跟我一樣,也不順心,你和孟琰的婚禮似乎是個不錯的發泄渠道。”

奶奶個腿兒,紀荀就知道於子彤這小賤人不是什麼好鳥,聽聽這話,怎麼讓人聽著就那麼不舒服呢,啊?不是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嗎?這小賤人怎麼就那麼不尊重老話呢?啊?

但紀荀有再大的脾氣,也隻能裝作沒脾氣,不過也沒直接答應,而是說需要跟孟琰商量一下。

就在紀荀離開天台,準備回病房的時候,謝必安打來了電話,說計劃有變,鍾馗和北陰大帝的意思是她不能這麼快死,得幫著地府把逃跑的鬼都抓回來,還有就是讓玄家退出曆史舞台,從而讓天道歸於平靜。

所以,這兩位大佬決定幫著紀荀打打掩護,直到解決了事情,再讓她去地府,畢竟現在和地府有密切關係,直到一切並呆在陽間的,隻有她了。

聽了這些,紀荀是悲喜交加,喜的是能多活幾天,但tm活著有什麼意思?還得完成任務!還是費腦的任務!

不過謝必安也是帶來了好消息的,說於子言的三魂七魄已經重塑成功,正在陰池之中修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能凝出實體了。

這個好消息,讓紀荀更想死了,她恨不得現在就下地府,揪著於子言的耳朵控訴他撒手人寰是多麼不負責任的行為。

可是…紀荀很快就想起來了一件事,他……似乎已經不記得這些了,已經完完全全成為了秦廣王,他不記得玊,不記得紀荀,也不記得玄家,徹底成了地府的秦廣王,再也不會像奴隸主那樣奴役她,也不會再賤兮兮的對她毒舌了。

紀荀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想於子言了,很想很想,想念他的一顰一笑,想念他的臉,想念他身上的味道,想念他的身……咳,咳咳……不對,是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