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靈魂與身體

王佳走了,什麼都沒有再說,因為她已經清楚的明白,周啟生的心意。

而這其中的字一大功臣蘇妲己卻一直窩在沙發裏,沒有再說話,她那句‘他生莫作有情癡,人間無地著相思’的真正意思,沒有人懂,因為時至今日,已經沒有了那個了解她的人。

紀荀認命的下樓買香,一路上就在想,蘇妲己口才那麼好,是不是可以讓她跟於子言談談呢?雖然決定先把感情的事情放在一邊,但紀荀總會時常情不自禁的想起於子言,想要立刻趕往玄家見到他,在回魂路口沒能得到的答案,她想聽他說。

就算他依舊固執己見,她也想聽他親口說。

“招惹了就不管了,真是討厭!”紀荀懊惱的踢著地上的雪,心裏很氣,越氣越想見到於子言。

就在她鬱悶的悶頭走路時,肩上突然一沉,然後就聽到熟悉的聲音。

“小荀…”

“館長?”紀荀心中一緊,趕忙回頭去看,果然是館長,他看起來很狼狽,臉色也不是很好,不過好在身上沒有傷。

紀荀暗自鬆了口氣,扶著館長往家走,心想今天到底是什麼意思?怎麼被抓的人都被放了回來?

等香氣充斥了整個客廳後,館長也休息好了,紀荀、周啟生和小艾坐定,聽館長‘講故事’。

正如紀荀所想,館長確實是被白鳴和王毅抓住了,可奇怪的是兩人並沒有為難他,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兩人還沒機會為難他,他就逃走了。

原因是兩人起了內訌,眾所周知,王毅的母親一直被玄家關著,他從一開始就想救母親,但白鳴,也就是耿裕民卻不同意,說那樣太危險,從而讓王毅一等再等。

可王毅救母心切,終於忍不了了,再次提起了要闖玄家救母親,耿裕民當然還是不同意,於是王毅怒了,和他吵了起來,最後動起了手,館長這才趁機逃了出來。

“不對吧…”紀荀頓了頓“看王毅之前的樣子似乎很敬重耿裕民,不該打起來啊!”

“總之我看到的是這樣的。”館長吸了一大口煙,一番吞雲吐霧之後,幽幽道:

“其實也可以理解,幾次交手下來,我們也看得出王毅那孩子的性格比較極端和衝動,不服管教,耿裕民和他非親非故,要說動手也不是不可能,被玄家抓住的畢竟是他的母親。”

紀荀一想,也是。

“那白鳴最後怎麼樣了?”

“看樣子是凶多吉少,王毅身體裏的鬼氣增長不少,師父他怕是…不,不對!”

紀荀聽館長話鋒一轉,連忙追問“哪裏不對?”

“我總覺得師父變了,好像…和之前不一樣了!”

“人總會變得,都過了那麼久了,肯定會不一樣吧。”周啟生說。

“不,不是那種不一樣。”館長若有所思的吸了口煙“自從柏林見到師父後,我就總覺得很奇怪,不是指他心態變了,而是…像整個人都變了,行為舉止都讓我覺得很陌生,找不到半點從前的影子,完完全全就像個陌生人,那種感覺就好像…就好像……”

“好像什麼?”紀荀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可館長就是不往下說。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是孟琰。

電話裏孟琰也沒說是什麼事,隻是讓紀荀趕緊去一趟市局,紀荀也沒敢耽擱,撇下一家老小就飆車到了市局,本以為是什麼十萬火急,結果隻是耿嘉民又發狂了。

自從被抓住後,耿嘉民的精神一直都恍恍惚惚的,還時常跟抽了大煙似得發狂,看起來完全就是個神經病。

“這次不一樣。”孟琰麵色陰沉,帶著紀荀來到一台電腦前,然後點亮屏幕,放出了一段監控錄像。

錄像中的耿嘉民起初隻是在床上躺著,好像是睡著了,但一分鍾左右後,就突然從床上跳了起來,開始胡言亂語。

隱約可以聽到什麼‘你終於死了’,‘還我身體’,‘不要傷害他們’。

不僅如此,耿嘉民說話時似乎是在和什麼人扭打,但監控錄像中卻隻有他一個人!

這看起來很詭異,如果是往常,孟琰根本不會在意,隻會覺得耿嘉民是在發神經,但自從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牛鬼蛇神的存在後,他的世界觀就有了一點變化,他覺得耿嘉民並不隻是在發神經,而是…他的麵前,確實有人!隻是他們看不見而已。

紀荀很快就明白了孟琰的意思,倒不是她會讀心術,看透了孟琰的想法,而是她在錄像中,確確實實看到了一個人。

不,已經不能說是人了,應該是靈魂!

錄像結束,孟琰又打來了一張照片,在照片出現的一瞬間,紀荀整個人就呆在了當場,急聲問“這是誰?”

“這是我們用技術還原的耿嘉民的臉部,他在毀容之前,就是這個樣子。”

“嘶~”紀荀倒吸一口冷氣,她可以肯定,一定,以及確定,自己剛才看到的那個靈魂,和照片上的人是一模一樣的!

也就是說…耿嘉民身體裏的靈魂,並不是他自己的!

見紀荀這幅樣子,孟琰幾乎肯定了心中的猜測,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問出了口“怎麼樣?”

“你先等等。”紀荀冷靜了一下,她在想耿嘉民身體裏的靈魂到底是誰?而真正的耿嘉民又去了哪裏?

突然,她想起了館長之前說的話,趕忙打過去了電話,果然,王毅和耿裕民動手的時間和耿嘉民發狂的時間是前後腳,這讓紀荀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但她並沒有貿然說出來,而是問孟琰“既然有了長相和DNA,你們查到耿嘉民的真實名字,還有經曆了嗎?”

孟琰點了點頭“雖然不是很完全,但還是查到了一些,耿嘉民確實姓耿,但名字卻沒人知道,這就沒辦法確定他到底是耿嘉民還是耿裕民了,在文革之前,他家一直都在吃陰間飯,後來被關進了牛棚,他的父母和家人幾乎都死光了,隻剩下兄弟二人,後來兄弟也走散了,就剩下了他一個人。”

紀荀心中的猜想漸漸成型,她問館長要了王毅和耿裕民動手的地點,然後讓孟琰派人去那裏找,找耿裕民留下的毛發,或是屍體,然後驗他的DNA。

經紀荀一說,孟琰立刻明白了她意思,雖然有點匪夷所思,但地府都存在了,還有什麼是更匪夷所思的呢?

在這期間,孟琰帶紀荀來到了耿嘉民的牢房,他已經安靜了下來,正坐在簡陋的床邊一動不動的發呆。

孟琰問紀荀“如果猜想是對的,你會告訴霍老板嗎?”

“……”紀荀沒有說話,而是在心裏暗自衡量,館長現在雖然還沒有聯想到這一係列的事情,但已經意識到了白鳴身份的蹊蹺,雖然嘴上沒說,但館長還是一樣師父是清白的,如果可以確定本來的耿嘉民是無辜的,那告訴館長也無妨,畢竟麵對生死,他已經可以坦然了,可如果……

就在紀荀沉默不語的時候,一個警員送來了文檔,孟琰接過,交給紀荀。

她覺得自己手裏這原本應該輕飄飄的文件夾真的很重很重,因為這裏麵所記錄的信息,表達了太多,也意味著太多,雖然不能完全讓事情真相大白,但也是有很大用處的。

“需要我先看看嗎?”孟琰輕聲問,然後自然而然的把手搭在了紀荀的肩上。

“不用。”紀荀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文件。

果然,資料中顯示的DNA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也就是說,耿裕民和耿嘉民,不,不對,應該是耿裕民和白鳴,確確實實是親兄弟!

“耿裕民這一步棋走的真好啊!”紀荀苦笑“隻是他怎麼也料不到,王毅會失控。”

“還是要把靈魂弄出來,這樣才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孟琰看向紀荀“有辦法做到嗎?”

“我做不到,更何況靈魂融合了這麼久,要是館長的攝魂鑒還在就好了。”紀荀撇撇嘴,暗道自己果然還是道行太淺,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並不是這些,而是耿裕民的死後,他的魂魄到底有沒有進入地府?

紀荀拿出手機,在通話記錄中翻出了地府專線,然後一刻也不敢耽擱的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