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之中的場景和現實中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裏有很多攻擊性很強的鬼物,據曾野所說,這些都是負責巡視的鬼物。
其實孟琰和曾野他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身在奇門遁甲之中,他們從一開始就和這些鬼物打的不可開交,沒有過任何奇怪的感覺,也就是說,從他們踏入這片空地的時候,就進入了奇門遁甲之中,連那些鬼物也被拉了進來。
沒有意識到自己身在異世,這是一個很可怕的現象,就算他們把這些鬼物打敗,在天亮之前沒有逃出去,就會一直被困在這個世界,而他們又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在之前那個世界了…嘶,想想就覺得好嚇人。
紀荀一緊張就容易放飛思緒,這不,淨想些有的沒得,不過她的嘴和手也沒聽著,一邊甩著符,一邊念動口訣。
“幹玉辟毒,振適羅靈。八仙秉鉞上帝王靈。太玄落景,七神衝庭。黃真耀角,煥擲火鈴。紫文玉字,四景開明。九天六天,四天之精。外傳玄祖,內保帥兵。左成右顧,火熱風蒸。敕斬萬妖,摧馘千精。金真所振,九魔滅形。吾佩真符,役使萬靈。上升三境去合帝城。急急如律令!”
紀荀自從上次跟盈淑的人頭附肚童神交手,吃過虧後,她就苦練甩符,現在雖然還不到百發百中,符無虛發的程度,但成功率也是高達百分之八十了。
要說這老天也是公平的,小艾先天再和普通人不一樣,她體內的靈氣也是有限的,戰鬥力是偏高,但是不持久,驅鬼還是得靠紀荀。
不過孟琰和他的獵鷹小隊確實幫了不少忙,他們手裏的槍也不知道是什麼個結構和原理,總之達到那些鬼物,並不是穿體而過,而是給它們造成了一定傷害,雖然還不至於直接魂飛魄散,但行動上遲疑了很多,就像是…額,被法師控製住了,類似於暈眩技能。
這在很大程度上給紀荀爭取了時間,讓她能更準確的甩符。
其實紀荀也有想過不直接消滅它們,畢竟靈魂沒有了,就是真的死了,這些鬼魂也是身不由己,本身並沒有錯,但它們的攻擊性實在太強,如果不直接消滅,就一直沒完沒了的往上撲。
她本來是想用地府時用的招數,反過來控製那些鬼魂,為自己所用的,這樣兩全其美,降頭師所控製的不管是人還是鬼物,一旦脫離控製,降頭師就會受到反噬,身受重傷。
如果現在去找曹雪宜的不是白鳴,隻有館長一個人的話,她當然願意這麼做,但畢竟還有白鳴這個心懷鬼胎的人,她那麼做隻會是幫他解決麻煩。
如今眼下的局勢,即便超度也是沒用的,鬼物依然脫離不了控製,她也沒有帶收鬼的家夥事,所以說,把它們打散也是逼不得已。
鬼魂的數量越來越少,就在大家慶幸的時候,周圍突然掛起了一陣陰風,冰冷刺骨,其中還夾雜著一絲讓人恐懼的味道,就在這陰風刮起的瞬間,所剩無幾的鬼魂突然化成了一團團黑氣,消失在了陰風之中。
紀荀本以為孟琰和他的獵鷹小隊會不知道這是什麼,但她太小看人了。
張鄙人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推了推眼睛,看著手裏的小本本,用播音員似得聲音說:
“鬼王,幾乎脫離鬼道的存在,樣貌不詳,能力不詳,戰鬥力不詳,克星不詳…”
“行行行…行了!”紀荀沒好氣的打斷了張鄙人毫無營養的話,深吸口氣,甩出了一張符紙,隨後念動口訣。
“人見低頭,鬼見伏地,千邪弄不出,萬邪弄不行,百煞潛藏,大顯威靈!”
話音剛落,一個七尺之高的身影就從陰風中顯現了出來,沒有青麵獠牙,也沒有猙獰恐怖的麵容,隻是臉和眼睛有些充血,微微發紅,它身著戰甲,手持長矛,好不威風,它周身布滿駭人鬼氣,甚至讓整個空間都有些不穩,周圍的景象像是信號不好的老電視一樣,有些扭曲。
似乎是麵對的鬼怪太多,紀荀總覺得這些玩意要比人要好對付,所以她沒有絲毫緊張,回頭對張鄙人笑了笑,說:
“改改吧,別不詳不詳的了,好好記錄。”
似乎是覺得紀荀有點不太尊重自己鬼王的身份,那七尺來高的鬼魂從鼻子裏噴出一股濃濃的陰氣,怒道:
“爾等乃何人?”
“看見沒?鬼王是有自己思想的,不會隨便攻擊人,它們是脫離了低級趣味的存在,基本都反三俗,記下了沒?”紀荀耐心的教張鄙人人記錄,讓在場的所有人不禁冒冷汗,這也太不尊重鬼了。
好在曾野這時候有眼力價,從紀荀身後晃悠出來,作了個揖,道:
“將軍莫怪,這位姑娘腦子有點問題,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她一般見識,老夫姓曾名野,命隕之時正逢清兵入關,將軍此等威武,不知是曆史上的哪號人物啊?”
曾野本來是想拍馬屁的,但好像馬屁沒拍對地方,拍到了馬腿上,那七尺猛鬼牛眼一瞪,二話沒說就要抬手去抓曾野,紀荀雖然已經都沒邊的打著哈哈,但注意力卻沒有離開過那鬼王,見它突然要動手,一把將曾野扯到身後,從後腰拔出烏木短刀,刺目的金光讓那鬼王動作一滯。
不僅如此,當它看到烏木短刀的時候,眼中閃過了一絲詫異,隨後就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跪了下去,不是上墳磕頭的那種跪,是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古代將領參拜君王時行的禮。
“末將弋,拜見大人!”
紀荀一開始還納悶呢,想這玩意難道是犯賤?拍馬屁不管用,非得打上才聽話?可當她聽到‘弋’字的時候,心中莫名一顫,然後情不自禁的流下了淚,那淚…像是她的,又不像是她的,幾乎是第一時間,她就想到了玊,那個和她擁有相同麵容的存在。
“你…”紀荀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張鄙人看了看紀荀,又看了看弋,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在小本本的‘克星:’的後麵,寫了倆字——紀荀。
“大人,幾千年了,末將找了您幾千年了,您還記得當年要一統三界的……”
“不不不,你給我閉嘴!”紀荀趕忙打住,她可以感覺到孟琰等人看著她的眼神,這鬼玩意在說什麼?一統三界?她畢生夢想也隻不過是擁有三室一廳的大房子而已!
被紀荀這麼一吼,弋那七尺來高的身影一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了起來,最後變成了一個隻有一米八多的男子,看來是已經散了厲氣。
見沒有危險了,紀荀也懶得理弋,埋頭想怎麼才能打破這個陣法,但弋就是不依不饒的和紀荀說話,嘮嘮叨叨的比曾野還煩人,紀荀被煩的不行了,一腳把它踹到了一邊,孟琰難得見紀荀這麼暴力,心中揣揣。
其實紀荀這麼暴躁並不全是因為弋的喋喋不休和無法打破陣法,她隻是覺得很煩,一個玊還沒有搞清楚,現在又出來個弋,還幾千年,說的跟鬧著玩似得,不過看弋的樣子,似乎不像是鬧著玩,這讓她還是不安,一方麵她想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另一方麵又抵觸真相,不知不覺中,她又想起在地府時,地藏菩薩和於子言說的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