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殺意正濃

雖然有了於子言的幫助,紀荀心中的殺意淡了一些,可總歸還是無法平靜,她的手緊緊握成拳,臉部的肌肉微微顫動,她告訴自己必須要冷靜。

可周奇都死了,那是一條人命啊,一條年輕的生命,他的事業好不容易做到今天的地步,正是前途一片光明的時候,卻不幸英年早逝,一個幸福的家庭也就此支離破碎。

其實耿裕民這個名字所造成的悲劇根本不止這一次,西郊死的那一百多個流浪漢,他們沒有家人的關心,就活該去死嗎?還有小艾的父親和在盈淑手下喪命的那些孩子,除此之外還有許多許多,紀荀越想越憤怒。

每一條命的消失,就代表著一個家庭的破碎,或許之前那些人不是身邊之人的緣故吧,紀荀雖然也很憤怒,也想立刻殺了耿裕民,但卻沒有現在這麼強烈。

說真的,她都不舍的一刀捅死後座的白鳴,她真希望他就是耿裕民,這樣她就可以找到一個發泄口,宣泄自己的情緒了。

孟琰擔心的看著紀荀,將溫暖的大手覆蓋在她的小拳頭上,這溫度從手背直直傳到紀荀心裏,讓她鼓起了一絲勇氣。

她睜開眼睛,看著車窗外的鵝毛大雪,輕聲道:

“白老爺子,周奇的死不簡單,想必你也知道了吧,這一切都是衝著你手上那本《九州玄空錄》去的,都到了這個時候,您就別藏著了。”

“你的意思是要交出去?”白鳴皺起了眉,神色陰沉。

紀荀冷冷一笑“怎麼可能呢?交出去就會有更多的人遭殃,我是想…不如直接毀了,這樣就誰都不惦記了,反正這種書對其他人來說是可有可無,就算沒有了,也不會對這個世界有太大的影響。”

“這可是…”

“就算那是上古流落的神書,沒辦法給世人帶來安穩,反而掀起了這樣的爭鬥,留它有什麼用?不如毀了一了百了,白老先生一直不同意,難道…”紀荀眼中寒光乍現“是因為你根本就沒有!”

所有人都沒想到紀荀會這麼突然的捅破那層窗戶紙,皆是一愣,館長最先回過神來,對紀荀厲聲道:

“小荀,你這是什麼話!好歹你也見過我一聲‘老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白鳴就是你的爺爺,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爺爺?哼!”紀荀將四麵車門鎖住,從羽絨衣中掏出一把通體發黑的短刀,沒錯,那就是另一把烏木短刀,她在來這裏之前,回了趟家。

她冷冷一笑,就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快速擰轉身體跪在座位上,將烏木短刀抵在了白鳴的脖子上,館長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紀荀冷冷的聲音打斷了。

“你今天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就別想安然無恙的離開。”

白鳴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架在脖子上的利刃,笑著說:“小姑娘,你想當著市局局長的麵殺人?”

“你是該死的人!”紀荀把刀網上提了提,血瞬間就從白鳴皺巴巴的脖子上流了出來。

館長見紀荀真的不是鬧著玩,也顧不得三七二十一了,急聲道:“師父手裏確實有《九州玄空錄》,我見過,小荀你別衝動!”

紀荀微微一愣,她知道館長不可能騙人,於是問:“在哪見過?”

“從柏林回來後,師父就把那本《九州玄空錄》毀了,當著我的麵毀的,小荀,你真的誤會師父了!”

紀荀笑了笑,依舊不作退步“館長,不是我不相信你,可你怎麼知道那就是另一本《九州玄空錄》?說不定是根據王國生那本偽造的!”

“那如果是真的呢?小荀,如果那本是真的,你就真誤會師父了!”館長急的滿頭大汗,卻不敢輕舉妄動,他看的出來紀荀是動了真格的。

這時,孟琰也說話了。

“小荀,先把刀放下,在事情還沒有徹底搞清楚之前,別妄下定論。”

其實紀荀也有些動搖了,畢竟自始至終,都沒有明確證據說明白鳴有罪,但她相信於子言的判斷絕對不會有錯,也不可能有錯,紀荀知道,他不僅是通過信鴿判斷出白鳴有問題的,雖然具體的她不清楚,但她絕對相信於子言的判斷。

“如果你不願意相信,那就動手吧。”白鳴仰了仰脖子,笑的很是灑脫“你們對我不放心,我都知道,唉,也難怪,我能理解。”

“心理戰?”紀荀冷笑“可惜…你打錯牌了!”

話音一落,紀荀就要動手,卻被孟琰攔腰抱住,紀荀心中一緊,拚命的掙紮,可她哪裏掙脫得了,於是隻能扯著嗓子威脅孟琰,試圖逼迫他鬆開自己。

可孟琰根本就不聽,還打開車鎖讓館長帶著白鳴下了車,紀荀急的都快哭了,拚命捶打著孟琰的身體,也不知道是想掙脫,還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宣泄自己心中的情緒。

過了將近半個小時,紀荀終於累了,軟軟的被孟琰抱在懷裏,眼淚不受控製的滑落,喃喃道:

“為什麼要殺了他?他什麼都不知道,他是無辜的…無辜的啊!”

“小荀…”孟琰緊了緊雙臂,附在紀荀耳邊耳語“你不要這樣,求你了,睡一覺吧,讓我來解決這件事。”

紀荀搖了搖頭“不,你們都想把我從這件事情裏摘出去,以為那樣就是為我好,可你們有沒有真的顧及過我的感受?我空學一身本事,難道就是為了在家等你們勝利消息的?就算我的能力還不夠,可我會努力的,我會努力好好修行,你什麼都不跟我說,什麼都不讓我知道,看著那麼多生命接二連三的消失,你真的以為我能安心的過好自己的生活嗎?”

“唉”孟琰歎了口氣,想想也是,如果一開始就被蒙在鼓裏,不知道也好,可現在紀荀已經知道了不少,哪裏還能回到從前的樣子,自己和於子言都想為她好,卻忽略了這樣的好,其實是種偏執。

紀荀雖然隻是個女孩子,但她不是那種需要別人時時刻刻當做瓷娃娃對待的女孩子。

於是,孟琰就將這幾天和於子言暗中摸到線索,告訴了她。

雖然確實還沒有掌握能放在台麵上的明確證據,但白鳴確實是有問題的,這一點毋庸置疑,隻是現在確實不能動他,這不僅是因為地府的問題,更是因為他手下的那幫人,這也是為什麼白鳴敢有恃無恐的待在他們身邊原因。

和他同流合汙的人有多少,都是誰,還是個未知數,目前浮出水麵的隻有那個女降頭師和王毅,那個女降頭師先不說,王毅根本就是個瘋子,這從在昆侖山他第一次出手就可以看出。

雖然王毅腦子不太好使,但不得不說,他那九個護身鬼是很厲害的,於子言也坦言過,即便是他使出全力,也沒有把握能在不給普通人造成恐慌與傷亡的情況下消滅王毅。

他和耿裕民還不同,耿裕民有目的,他不想死,可王毅沒有,既然他肯臣服於耿裕民,為他做事,就說明王毅很信任他,甚至依賴他。

所以在沒把握能將王毅和耿裕民一起幹掉的情況下,耿裕民是不能死的,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他體內的鬼氣已經十分可怕,又看過《九州玄空錄》,根本就是顆炸彈,有什麼耿裕民在,他還是定時的,如果耿裕民不在了,那他就會原地爆炸。

到時候鬼神的事情傳開,一係列的事情被牽扯而出,就會天下大亂。

其實耿裕民之所以那麼確定王國生那裏有另一本《九州玄空錄》,也是於子言促成的,因為隻有這樣,耿裕民才不會立刻打旱魃和觀蒼眼的主意,畢竟《九州玄空錄》才是他完成一切的前提,如果沒有那本書,他手中的牌就隻有旱魃和王毅,到時候如果成功不了,他就很難再有機會了。

所有人都默契的維持著這種微妙的平靜,這就是暴風雨前的平靜,所有人都在蓄力,等待著交手的時機。

“可館長…似乎真的相信了白鳴。”紀荀沉聲道。

“畢竟是師徒,這也是不可避免的。”孟琰歎了口氣,又繼續道:

“我們要做的就是穩住白鳴這些人,盡全力不讓錦陽出事,於子言這次回玄家除了於家的事外,就是為了那個二夫人去的,她是王毅的親媽,對王毅來說不比耿裕民的分量輕,隻要能控製住王毅,那其他就會容易一些。”

“嗯,是這麼個理。”紀荀點點頭,然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急聲道:

“你說…那些和耿裕民一夥的人,會不會是玄家的?我聽於子言和洛婉說,玄家對所有修行者都有記錄,尤其是那些沒有加入玄家的,如果他們有異動,那玄家不可能察覺不到!”

“這個我和於子言已經察覺到了,他這次回玄家也是為了這個。”

“那現在跑出來搗亂的那個女降頭師是怎麼回事?她這不是頂風作案嘛!”紀荀覺得這其中一定另有隱情。

顯然,孟琰也是這麼想的,事實上他從一開始就有派人去保護這些周家的人,再加上尚青這次帶來的人,基本就是萬無一失,不可能出事。

而且白鳴心裏有數,他身在敵營,本身就很危險,哪裏敢鬧出人命,激怒他們。

可周奇確實是死了,而且死的很慘,這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有些不合乎常理,那麼就隻有一個解釋了,那就是女降頭師背叛了白鳴,並且想借紀荀之手,製白鳴於死地!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即便不會親密無間的合作,也能得到一些意料之外的收獲。

當然,周奇的仇紀荀還是要報的!

孟琰打開車門坐在了駕駛室,問:“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市局?”

“不了,我要去曹老師那裏看看。”

她想過了,所有周家的人裏,隻有曹老師和她的丈夫是最好下手的,那個女降頭師的下一個目標肯定就是他們。

“好,我和你一起去”說著,孟琰發動了車子,與此同時,紀荀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是…周奇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