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滅世’的主意是五官王出的,但他的目的並不在滅世,畢竟這位大哥也不是傻缺。
他的目的是為了用滅世的由頭,慢慢激怒天道,從而威脅北陰大帝還有天上的那些家夥,同意改朝換代。
眾所周知,天上,地上和地下,乃至一些異世生物,都有自己獨立的空間,他們相互幹涉,卻又互不幹涉,人類雖然聽說過神與地府,但是卻從未真正見過,隻是把他們當成傳說。
這三界有著他們自己的存在規則,而這個規則的監督員就是天道!
天道無形,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它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種秩序,維護三界平衡的秩序,不然天上那幫大佬跑到人間了,人類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你努力大半輩子才能得到房子車子,人家手一點或是吹口氣就能變出來,你氣不氣?
所以自古以來的曆史洪流中,雖然也有著‘神’的影子,卻大多不為世人所真正相信,隻有很少一部分人還固執的信奉著,那些出現在曆史上的神也不敢太過放肆,隻能在天道允許的範圍內‘胡作非為’。
這也是為什麼地府知道耿裕民這個壞到流黑水兒的人存在,卻沒辦法明著插手的原因,雖然這看起來應該是他們地府管的,但是天道不管這些,它沒有感情,隻知道維護三界平衡,讓他們在相互幹涉的同時,又不得不本本分分的縮在自己的小世界裏。
就現在的情況而言,地府跑出數千鬼魂,這就已經讓閑著無聊了幾億年的天道打起了精神,但凡再出些亂子,天道就會徹底蘇醒,幹涉三界的存在。
這裏說的‘幹涉’,就是給解決問題施加些壓力,等到問題越來越大,無法解決的時候,天道就會生氣,它生氣的後果可是真的十分嚴重的,那就是所有人和神,包括這地球上所有的生物、植物,包括根本沒有生命的東西,都得重新來過。
換句話說,就是重回蠻荒時期,天道就是這脾氣,下麵的人處理不了問題,修複不了程序,它就幹脆全部重來,白送你個新的機子,讓你從頭開始學編程。
“耿裕民這麼做我可以理解,他應該是之前受過苦,厭世了,但五官王呢?鍾馗大人,您就別賣關子了。”紀荀現在就想知道這個問題。
“回到蠻荒時期,這對所有人都是沒有好處的,而正是因為這個,眾神才會想方設法的阻止,這麼一來,五官王不就可以以不搗亂為條件,提要求了嗎?”
“這樣啊!”紀荀點點頭,總算明白了,可…
“可他就不怕玩過了,連他也收不住了嗎?而且你們既然都知道他的目的了,還鳥他做什麼,他不能讓自己一秒回到解放前吧?”
“事兒不是這麼說的!”鍾馗苦笑“五官王那夥人就是瘋子,他雖然也不想一秒回到解放前,但也不願意一直做個小閻王,如果我們不同意,他很有可能就會將天道徹底激怒,和我們玉石俱焚呐!”
“……”紀荀無語,想地府也是時候建個心理谘詢處和精神病院了,都是活了幾百幾千年的鬼了,肯定精神方麵有些問題。
於是紀荀問“你們地府有心理谘詢處和精神病院嗎?”
鍾馗一愣“額,沒有,因為…嘖,丫頭,你就別扯這些沒用的了,說正事!”
紀荀不好意思的縮了縮脖子,她就這一個臭毛病,思緒一開就跟脫韁的野狗一樣,怎麼拽也拽不住,她嘿嘿一笑,問於子言:
“你有什麼辦法了嗎?”
“現在五官王和耿裕民的目的基本確認了,一是旱魃,二就是觀蒼眼,龍脈那一塊兒應該還得借助另一本《九州玄空錄》,所以耿裕民暫時放棄了。”
“嗯。”鍾馗點點頭“繼續。”
“在這之前,旱魃就出現過,所以這應該不足以激怒天道,應該是觀蒼眼和旱魃一起覺醒才可以,咱們現在的當務之急還和之前一樣,先阻止耿裕民,但也不能殺了他,畢竟他一死,五官王就會親自搗亂,冥神入世,這更會激怒天道,必須在穩住五官王同時,解決事情。”
這些話鍾馗自然也是知道的,但以他的身份,不太適合說這些,他就應該站在大軍前,下令往前衝的那種人,所以於子言很自覺的把這活攬到了自己身上。
經於子言這麼一說,紀荀一團亂麻的腦子瞬間就清晰了“那我能做什麼呢?”
“你就把觀…”
於子言不動聲色的打斷了鍾馗“你就別添亂了,回去好好生活,這事兒有我和玄家來就可以。”
紀荀狐疑的看著於子言,她不傻,當然知道對方有事情瞞著自己,可這貨不想說的事,她就算嚴刑拷打也問不出來,所以就索性不去找那麻煩,拍了拍屁股就打算出去找小艾。
臨出門前,紀荀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鍾馗“那小艾和周敏的魂魄…是……”
“咳,現在陽間已經夠亂了,我們沒辦法到那裏去找你們,黑白無常和牛頭馬麵也說不清楚。”
“……”紀荀無語,一邊往外走,一邊嘴裏嘀咕著:“果然就會‘害人’,托夢不行嗎?這給我嚇得,還以為要…”
紀荀離開後,鍾馗歎了口氣,問於子言“觀蒼眼的事,還是得跟她說,她的身份至關重要,如果‘她’不回來,那另一本《九州玄空錄》就沒辦法找到。”
於子言的神色瞬間陰沉,微微眯起了眼睛“她的事情,我是不會讓步的。”
“好好好,隨便你,畢竟現在是我們有求於人!”鍾馗冷冷一笑,起身走了出去,至於他真正想表達的表情是什麼,就不而知了。
這鍾馗可比範無救可憐多了,他好歹還能光明正大的找翻譯,可鍾馗卻不能,他必須保持自己該有的威儀,話說他這後遺症,也有可能是嚇小鬼當門神那時候養下的,反正也沒見過哪個鍾馗像是笑嘻嘻的。
鍾馗走後不久,於子言就也從內室走了出來,紀荀看到他,不知怎麼的就成了啞巴,剛才雖然就一直在一起,但也是談正事,這會兒閑下來了,她倒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個騷包了。
說‘好久不見’嗎?這似乎不是紀荀的風格,太煽情了。
這次於子言比較善解人意,主動找了話題,但他說的話,紀荀卻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他說:“恭喜你。”
紀荀愣了半天,才發現他一直在看自己的手指,這才反應過來,可是卻下意識的把手指上的鑽戒蓋住了,眼睛一溜亂轉,也不知道是想看哪裏。
周敏低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帶著小艾向內室走去,路過於子言的時候,她停了一下,卻也沒說什麼。
“坐。”紀荀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於子言走過去坐下,看了眼有些局促的紀荀,難得的笑了起來,問:
“怎麼?幾天不見就生疏了?”
“沒…沒有。”紀荀自虐似得蹂躪著自己的手指,頭一直低著始終沒有抬起。
“孟琰還好吧。”於子言淡淡的問,顯然已經在沒話找話了。
“嗯,挺好。”
“你們…”於子言頓了頓“什麼時候結婚?”
“還不確定。”
說起結婚,紀荀想到了周啟生和洛婉,心中一陣高興,猛的抬起頭想要分享給於子言聽。
而於子言此時也不知道是想和紀荀說什麼,湊到了她的耳邊,這麼一來……
紀荀隻感覺唇間一股冰涼,大腦‘刷’ 一下就變成了一片空白,手指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接觸變成了雞爪,她瞪著一雙大眼,竟也忘記了動彈。
因為…她並不討厭這種觸感,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