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第一縷陽光穿越雲層撒向大地,這個城市就醒了,不管是馬路上,還是小區裏,已經有人走動了,整個城市也因為人的活動,而漸漸開始鮮活了起來,不再似夜晚那樣沉靜了。
穿越人流暗湧的城市,紀荀看到了一片枯林,因為冬季的來臨緣故,那裏的一草一木都被寒霜籠罩著,樹木變得光禿禿的,地上的草也是一片枯黃,入目的除了荒涼外別無其他。
這裏顯然離城市和郊區比較遠,所以紀荀並沒有見過,應該是還未被開發的荒山。
突然,一頓雜亂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中,“嗒撒,嗒撒”,那是人踩在荒草上的聲音。
“是誰?”紀荀的心中疑問,可她環視四周卻並沒有見到什麼人。
緊接著,就是人劇烈的喘息的聲音…
“呼,呼…”
“是誰?”紀荀不自覺的問出了聲,可回答她的依舊是雜亂無章的腳步與喘息的聲音。
她下意識的閉上了雙眼,更仔細的聽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
她覺得那喘息的聲音很耳熟,像是…於子言!
終於,那聲音靠近了,她猛然睜開眼睛,果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搖搖晃晃的向她這邊走來,的確是於子言,不過他好像還抱著什麼,臉上也是從未有過的慌亂。
“於子言,你怎麼…”
紀荀的話還沒問完,於子言就穿過了她,沒錯,是穿過,從她的身體穿過!
還沒等紀荀細想這是怎麼回事,身後就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她趕忙回頭去看,就見於子言和他懷裏的東西狼狽的摔在了地上,哦不,應該是人,是…周敏!
“於子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紀荀急聲問,可於子言就好像根本看不到她,隻是將周敏重新抱起,然後繼續往前跑,就好像是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他。
‘可怕的東西?’紀荀皺起了眉,她完全不覺得這世上還有什麼東西對於於子言而言是可怕的存在,他連妖魔鬼怪都不怕,還能怕什麼?
好奇之下,紀荀並沒有去‘追’於子言,而是麵朝他來時的路等著,等著後麵的東西趕上來。
沒等多久,她就看到了兩個高大的身影從濃霧之中顯現了出來,紀荀有些看不清,就習慣性的眯起了眼睛。
那兩個身影越來越近,但紀荀依舊看不清,隻是隱約能判斷出對方並不是人類,因為她可以從輪廓上判斷這兩個身影的其中一個頭上長了對兒跟牛角一樣的東西,而另一個則是長了對兒三角形的耳朵。
“它們為什麼追於子言和周敏?”紀荀納悶的同時,那兩個身影也近了許多,她也終於能看清它們的樣子了。
“嘶…”紀荀倒吸一口冷氣,她…她居然看到了牛頭馬麵!
瞬時間,她就想起了於子言在周家說的那些話,心中大驚,轉身就要去追於子言,可就在這時,一股莫名的力量把她往半空拽,她想掙脫,卻使不上一絲力氣,意識也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
最終,陷入了一片黑暗。
隨著“噗通”的一聲悶響,紀荀的意識回歸了,她揉了揉有些酸澀的雙眼,迷茫的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切,然後從地上爬了起來,嘴裏嘟嘟囔囔的罵著什麼。
洛婉聽到了聲音,笑著從廚房走了出來“你睡覺總是這麼不老實嗎?居然掉在了地上!讓你睡床也不去,怎麼?愛上沙發了?”
“嗯…也不是,頭一次,嘶…摔得真疼”紀荀揉著被摔疼的屁股,走進浴室洗漱去了,心裏還抱怨怎麼就夢到於子言了,她白天也沒想他啊,真是奇怪。
吃早飯的時候,紀荀接到了孟琰的電話,說他這幾天有事,雖然不會離開錦陽,但也沒時間再找她了,讓她照顧好自己。
紀荀聽後心裏暖暖的,有了種歸屬感,感覺就算全世界都忘了她,也還有個男人會記得她,並且叮囑她要照顧好自己,紀荀很喜歡這種感覺,也第一次體會到了‘男朋友’的不同。
如果是普通朋友,那忙就會暫停聯係,等閑下來的時候再聚,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但男朋友不同,他如果忙,就會打電話告訴你,就算不在身邊,也不會讓你感覺自己是一個孤家寡人。
二十多年了,紀荀的臉上終於出現了少女懷春的羞澀笑容。
早餐過後,紀荀就帶著小艾出了門,準備先去曹老師家看看情況。
一想到這個城市又有鬧鬼的事情發生,紀荀就一個頭兩個大,這龍翻身也破了,按理來說是不可能再出現鬼怪作祟的事情了,最起碼近十年來人不應該出現的。
城市和鄉村不同,人口比較密集,人氣也旺盛,本來平時就不容易出現撞邪的事,更何況龍翻身剛破,玄家的人還沒走幹淨,但凡腦子沒被自己吃了的鬼怪都會躲起來,怎麼也得等風平浪靜之後再出來。
可眼下卻出了這檔子事,頂風作案,必有緣由,紀荀不得不多了個心眼,怕跟耿裕民那老東西有關。
不多時,兩人就到了曹老師的家,紀荀之前雖然接過小艾幾次,但還是第一次見她的老師。
進門後,紀荀並沒有急著去問曹老師發生了什麼,而是滿屋子的轉,尋找著不對勁的地方。
可讓她失望的是,曹老師家的陳設都規規矩矩的,而且家裏還供著菩薩和財神,這樣的家宅即便是龍翻身的時候也不容易撞邪,更何況現在龍翻身已經破了。
但曹老師與她愛人的印堂確實隱隱有一團黑氣浮現,明顯是撞邪所引起的,而且看那團黑氣的濃度,紀荀敢斷定這二位撞邪已經有段時日了。
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不對勁,紀荀就放棄了,坐下來聽曹老師講述這幾天發生的事。
正如紀荀所推測的,曹老師夫婦撞邪並不是在家中,而是在學校。
這夫妻二人都是老師,且在同一家學校任教,平時上下班都是一起,但自從他們的孩子夭折後,兩家父母的身體就不怎麼好,他們通常都是換班去醫院探望照顧。
有一天,曹老師下班有些遲了,她的丈夫就先走了,等她忙完準備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半了,那時的辦公室裏空無一人,隻有她自己。
在白熾燈的照射下,曹老師隻覺得空蕩蕩的辦公室有些滲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裏原因,她總感覺周圍的溫度下降了許多,突然間就變得冷嗖嗖的,而且…她隱隱感覺有人在看著她,讓她如芒在背。
就在這時,放在辦公桌邊的一捆作業本突然倒了,嘩啦啦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中回蕩,盡然還有回音,曹老師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不自覺的叫出了聲。
“怎麼了?曹老師?”
一道低沉的聲音晃晃悠悠的從窗戶外傳了進來,又把曹老師嚇了個夠嗆,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她竟覺得那聲音…像極了之前被車撞死的體育老師!
她不敢回頭去看,更不敢動,隻是直挺挺的站在那裏,腦中滿滿都是那個體育老師生前的樣子,耳邊也不停的回蕩著他家人索命般的哭喊聲。
雖說曹老師一家都覺得那體育老師的死和自己沒有關係,但他們孩子的事太蹊蹺,雖然事後警方給出了合理的解釋,但她的心中還是有許多疑惑,這幾天來她也是吃不好睡不好,不停的想起自己孩子,和那體育老師的事。
有時候就是這樣,對於那些自己所無法解釋的事,人們就不由自主的聯係到神鬼之說,雖然有時候也明白可能自己想多了,但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思想。
就在曹老師腦子裏一團亂麻的時候,原本安靜的空間裏再次傳出了低沉,卻真真實實存在的聲音。
“啪嗒,啪嗒…”
是腳步聲,曹老師的眼睛猛然圓瞪,她想跑,想叫,可在這種嫉妒恐懼的情況下,她什麼都做不了,隻能跟一具蠟像一般定定的站在那裏,聽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