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之中,紀荀清醒了過來,但周公大人實在太愛她了,拽著她舍不得讓她走,非要再跟她嘮五毛錢的。
紀荀翻了個身,竟然沒有從沙發上掉下去,她細細感覺身下的柔軟,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床上,她心裏一喜,想著於子言這是打算退位了嗎?這就讓自己睡上床了。
可…她到底是怎麼躺在床上的?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摸著軟綿綿的枕頭,不願意睜開眼睛,眯縫著眼看著灰蒙蒙的窗外,回想著昨天發生了事。
紀荀記得自己好像被於子言那貨惹毛了,還不自量力的要跟人家拚命,其實現在想來,她覺得自己也挺幼稚的,說不定於子言當時隻是想跟自己開個玩笑,人家本事那麼大,收藏的寶貝肯定也不少,保不齊剩下的那間屋子裏全是玄門的珍寶,哪可能真要她的破毛筆。
當時她也是不知道怎麼了,居然那麼容易就被激怒了,其實細細想來,她也不是因為於子言要沒收陰陽筆才生氣的,而是因為那那臭男人不屑的語氣,都是小年輕,誰還沒有點血氣,是不是?被他那麼不屑一顧的熊樣一刺激,紀荀的火就蹭蹭蹭的往上冒,其實也是惱羞成怒。
雖然兩人之間的實力確實是差很多,這一點紀荀也不可否認。
“唉…”紀荀無奈的歎了口氣,話說回來,自從知道於子言那臭男人要走後,她就一直很咆燥,就跟個更年期的黃臉怨婦似的。
都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紀荀也明白,人家於子言本事大,時間短,任務重,這她都知道,能盤旋在高空的雄鷹,怎麼可能和她這隻菜鳥一樣呆在地上坐享安逸,他們走的路終究是不同的,即便朝夕相處了這麼長時間,但總會是要分道揚鑣的。
可紀荀就是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一想到以後可能就見不到那個騷包了,她就覺得心裏少了一塊,很不舒服。
就在紀荀進行著自我剖析的時候,突然傳來了一聲慵懶磁性的聲音。
“你這一大早的唉個什麼勁?怎麼?還感歎上了?”
紀荀被這聲音驚得從床上彈了起來,她看看側躺在床上,一手撐頭人,又看看自己完好無損的衣服,頓時鬆了口氣,坐了下來,抱怨道:
“小琰子,你這一大早的躲我身後幹嘛呢?嚇死我了!”
“誰躲了,我一直都在啊!要不是你翻身動靜太大,我還能再睡一會兒呢。”說著孟琰打了哈欠,一個翻身坐了起來,一臉笑意的看著紀荀,問:
“你不是職業抓鬼的嘛,還能被嚇到?”
紀荀翻了個白眼“你沒聽說過‘人嚇人,嚇死人’嗎?話說你也是縱橫沙場的人了,我冷不丁的在你耳邊放炮,你能不怕嗎?”
說罷,紀荀就向客廳走去,可偌大的客廳裏一個人都沒有,連於子言的黑白雙煞也不知道去哪了。
‘那騷包該不會是已經…’
想到這,紀荀趕忙跑回臥室,抓著孟琰的手急聲問:“於子言呢?走了?”
“嗯…”
“媽的,又玩這個!”說著紀荀轉身就往外走,卻被孟琰一把拽住了。
“沒走!他帶著小艾和那兩隻貓先去周先生家了!”孟琰摁住依舊不老實的紀荀,怒了“走就走了,你這麼激動幹嘛?就不怕我吃醋?”
“……”紀荀不語,愣愣的看著孟琰,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舉動似乎太過激了。
沉默了一會兒後,孟琰放開了她,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你趕緊收拾一下吧,我先取車,在樓下等你。”
紀荀一愣,疑惑道:“去哪?”
“周先生家,去找你的於子言!”
話音剛落,就傳來‘嘭’的一聲,然後整個房子都恢複了寧靜,紀荀知道,孟琰這是真生氣了。
紀荀懊惱的敲著自己的頭“啊!紀荀,你豬腦子嗎?都有男朋友的人了,說話還不經大腦!”
就在這時,放在一邊的手機‘叮咚’響了一聲,紀荀以為是孟琰發的信息,趕忙拿起來看,卻見隻是軟件推送的新聞。
她向來對那些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不感興趣,撇了撇嘴就打算關掉,可那信息的標題卻吸引了她。
“柏林博物館驚現鬼影,珍寶損壞,究竟是人為惡作劇,還是異界生靈顯形?”紀荀一看就樂了,下意識的點開詳情細看,翻了幾張相片後,竟在照片中看到了…
“曾野?”紀荀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她又放大看了看,確實是曾野“這老爺子到底做什麼死?”
說著,紀荀心念一動,喚出了曾野。
“這到底怎麼回事?”紀荀麵無表情的把手機丟到曾野身邊,死死的瞪著它“你去那裏做什麼?”
曾野先是道貌岸然的捋了捋胡子,然後斜著眼看向手機屏幕,頓時捋著胡子的手就頓住了,盡管她不想承認,但那照片裏的虛影確實是它。
那些照片照片是從監控器裏截下來的,還顯示著時間,是淩晨三點左右,一開始的幾張,曾野隻是在博物館裏背著手溜達,就像一個吃飽飯出來遛食兒的大爺,它東摸摸西瞅瞅,偶爾還拿起來看兩下,一點都沒有發現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被監控器拍了下來。
直到三點半左右的時候,曾野停在了一頂王冠前,駐足觀看,接下來就是一段視頻了。
視頻中的曾野很快就開始不老實了,伸過手去把王冠拿了起來,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然後…一顆拇指大小的鑽石就掉了下來,咕嚕咕嚕的滾到了展台下麵,這動靜雖然不大,但還是引起了曾野的注意,他把王冠摘了下來,看樣子應該是想隨手一丟的,但他似乎反應過來了這玩意雖然不是垃圾,但也不能隨手亂丟。
於是他就小心翼翼的雙手捧著,放在了展台上,還拜了拜…
紀荀看到這的時候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她是該說這老爺子有禮貌呢?還是刻意搞笑呢?
拜完後,曾野就對著展台下勾了勾手指,那顆掉了的鑽石就飛到了它的手裏,然後…
然後他娘的,它就揣進兜裏走了…走了!
“額…咳,這個老夫是可以解釋的!”曾野捋了捋胡子,幹咳一聲就打算開始長篇大論了。
紀荀揮了揮手,阻止了它,這貨專注於傳播華夏文化,什麼事都能扯到那上麵,孟琰還在下麵等著,紀荀是實在沒時間聽它扯犢子,一邊洗漱一邊對它說:
“別的我不管,你必須給我把鑽石還回去,聽到沒?”
說完紀荀就反應過來不對勁了,那玩意是從柏林帶回來的,曾野就算能進行長途‘飛行’,也找不到路啊!
“唉!”紀荀重重的歎了口氣,煩躁的把頭發揉成鳥窩,把牙刷捅到曾野的鼻孔處,怒道:
“我說老爺子,您收藏就收藏吧,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拿!您老好歹也是鬼,我這要求不過分吧!”
曾野也知道自己闖了禍,低著頭嘟囔“他們…又找不到我……”
“這不是找不找得到你的問題,你自己看看你這身打扮,正宗的唐裝啊!”
“……”曾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然後看了看手心裏亮晶晶的東西,一邊往外麵飄,一邊嘀咕“真是的,又不會夜明珠,不過就是幾顆玻璃塊,還登新聞上了!那玩意鑲著那麼多亮晶晶的東西,那幫子老外到底是怎麼發現的!嘖,我怎麼就顯形了呢?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