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白鳴的故事

館長的師父名叫白鳴,已經五十多歲了,但身體卻很硬朗,這可能跟職業有關係,隻不過染上了眼疾,眼睛看不大清楚。

之前紀荀聽館長提過,說他這位師父的祖上就是做陰陽先生的,到他這一輩已經五代了,也就是說他和他的家人都經曆過文化大革命,那個對陰陽先生來說…不是很愉快的年代。

當然了,紀荀並沒有無腦的去問這些,而且都是過去的事了,她隻想知道現在的事,白鳴是怎麼來柏林的?和耿裕民之間又有什麼關係?

還有…為什麼他沒死。

據白鳴自己說,他當年為了收服一隻害人的老鼠精,以自己的肉身為容器,準備把它封入身體裏,然後再自焚,事實上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但在館長和周銘燁離開後,他遇到了一個人,那個人的道行很高,與他一起收拾了那隻老鼠精,這才救下了他的性命。

“他叫什麼名字?是耿裕民嗎?”紀荀急聲問。

“這個不清楚,我們之間隻喚道號,從未詢問過彼此的俗名。”

紀荀略微有些失望,不過並沒有就此放棄“他的外貌呢?可以描繪一下嗎?”

“嗯,曾經的樣子,我記不大清楚了,唉,隻記得後來的他…”白鳴的頭微微仰著,一雙沒有神采的眸子,漸漸閉了起來“他的樣子…不是很好看,像一個怪物,因為這個…他吃了很多苦,不過他的心是好的,即便是驅逐過他的人,他也會不計前嫌的幫助他們。”

“沒有頭發,沒有眉毛,麵容扭曲,是嗎?”於子言沉聲問。

“嗯?”白鳴睜開了眼睛,迷茫的伸手在身前摸著,顫聲道:“誰?是誰?你見過肅言兄?”

“很快你也能見到。”於子言點燃一支煙,夾在手裏,說:“繼續吧,老爺子。”

白鳴點了點頭,繼續講。

自與肅言結識後,他們就一直形影不離,白鳴也有找過自己的兩個徒弟,可是天下之大,他們都是無根之人,哪是那麼容易就能找到的。

後來,肅言說要去見一個重要的人,說是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在那之後,他們就沒有再見過,白鳴一個人雲遊四方,一邊尋找自己的兩個徒弟,一邊降妖除魔。

直到兩年前的某一天,一個中年男人找到了他,說自己是肅言的弟弟,肅言快不行了,想見他最後一麵。

白鳴一聽,自然不疑有他,就跟著那人來到柏林。

再一次見到肅言時,他已經變了,白鳴差點認不出他,因為肅言恢複了正常人的容貌,而且他的心也變了,變得與他的容貌截然相反。

肅言並沒有像他弟弟說的那樣病危,而是生龍活虎,白鳴也沒有多想,以為是老哥跟自己開了個玩笑,想給他驚喜。

那段時間在柏林,白鳴感覺又回到了從前,隻不過世道太平了,沒有那麼多妖魔鬼怪需要他們去除了,於是老哥倆沒事就喝喝茶,下下棋。

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肅言就告訴了白鳴自己真正的目的,他說他想報複那些曾經驅逐過他的人,想給這個冰冷的世界洗洗牌,讓那些恩將仇報的無恥之人學會人情冷暖。

白鳴自然不同意,甚至覺得肅言很瘋狂,這個世道有時候確實冰冷的過分,可還是有好人的,善與惡本就是共生的,

可肅言根本不聽勸,見白鳴反對自己,就把他關了起來,用盡一切手段逼他與自己為伍。

就這樣,白鳴被關在現在的小木屋裏整整一年,每天除了送吃喝的人,他就再沒見過其他人,肅言有時候會來,但都是不歡而散。

直到半年前,就沒有什麼人再來了,肅言也沒有再出現,似乎已經徹底忘了他的存在。

白鳴本想落葉歸根,可他根本沒有能力回國,於是隻能躲在這個簡陋的木屋裏,苟且偷生,等待大限來臨。

紀荀看著老爺子慘兮兮的樣子,眼眶不自覺的紅了,說:

“老爺子,你別擔心,我算是您徒弟的半個徒弟,我們會帶您回國的!”

“好,好啊!”老頭摸了摸眼角的淚,喃喃道:“小立也算是有了些作為!就是不知道小燁…對了,小姑娘,你認識小燁嗎?他叫周銘燁。”

“先不說這個。”紀荀清了清嗓子,問:“老爺子,我能知道那個叫肅言的為什麼非要拉您入夥嗎?”

“應該…”白鳴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了出來“應該是為了我手裏的《九州玄空錄》!”

“什麼?”紀荀傻了,看向於子言,卻發現這貨好像根本沒有再聽老爺子講故事,而是低著頭若有所思的逗那隻野鴿子,頓時氣的七竅生煙,還有孟琰,這人更過分,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紀荀無奈的扶著額頭,問白鳴“老爺子,您知道《九州玄空錄》的來曆嗎?”

“嗯,當然,這可是我們家祖上傳下來的。”

紀荀皺起了眉“可我沒有聽館長,哦不,是您的徒弟提起過,您沒有告訴他這件事嗎?”

“當時小立和小燁才多大,心性尚不穩定,那《九州玄空錄》上所記載的也有不少邪門歪道,我哪敢那時候告訴他們,後來就出了老鼠精的事情,也就沒有了機會。”

紀荀點點頭,想著確實有幾分道理,她再次看向於子言,發現他已經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後對老爺子道:

“我們下午還有事,不能再陪著您了,這樣吧,您先跟我們回酒店,等事情解決後,我就安排您與霍老板見麵!”

老爺子點了點頭“後生,你們這次來柏林可是為了異相?別看老頭子我年紀大了,可本事卻沒丟!”

“一點小事,讓我們幾個小輩解決就行了,您也受苦了,好好休息吧。”說著於子言走過來扶住白鳴,向出租車走去。

因為好奇,紀荀走進了小木屋,結果鼻子頓時酸了起來。

屋子裏的東西還算齊全,但都很破爛,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年的,已經看不清原來的顏色。

桌子上有些幹硬的麵包,還有已經過期的牛奶,紀荀來的路上見離這裏不算特別遠的地方有個小鎮子,這些吃的應該是老爺子討來的。

除此之外,紀荀還看到角落裏堆著很多空瓶子,看來這老爺子已經找到了‘工作’,如果他們不來,老頭這就準備以賣廢品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