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的病房內,紀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回來後,就一直處於昏睡狀態的於子言,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人看上去呆呆的。
這時,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了,周奇和館長走了進來,紀荀見兩人都拿著行李,這才想起今天他們要去德國。
周奇看了眼於子言,眉頭輕皺“於先生還沒醒嗎?”
“沒醒也好”紀荀歎了口氣,她不會安慰人,不知道於子言如果醒了,她該說些什麼。
“你要不和我們…”周奇頓了頓,話鋒突轉“那你好好照顧於先生吧。”
紀荀點點頭“嗯,祝你們一路順風!”
“等我回來請你吃飯。”
說罷,周奇轉頭就離開了,並沒有給紀荀回話的機會,館長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他的背影,走過去拍了拍紀荀的肩,也離開了。
出了醫院後,周奇並沒有立刻發動車子趕往機場,而是抓著方向盤發呆。
館長知道他在想什麼,也知道他想得和自己一樣,於子言出事後,紀荀就寸步不離的守在他身邊,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看得出來紀荀的小心思,可當事人就是沒有察覺,那他們這些旁觀者就糾結了,不知道是該敲醒那個榆木腦袋,還是繼續讓她這麼不清不楚的傻著。
不過館長和周奇考慮的角度也有些不同,周奇是站在感情的角度考慮,他對紀荀有好感,想和人家走的更近一點,人都是自私的,他當然不想讓喜歡的人跟別人在一起,如果是明擺著的兩情相悅也算,問題現在八字別說是一撇了,連捺都沒有,他實在是不甘心還沒開始就結束,但要是就這麼什麼都不說,他又覺得良心上過不去。
而館長所糾結的原因,是站在紀荀的角度上考慮,正如一開始說的,紀荀想要的是一個家,一個能陪她一輩子的人,於子言並不能成為那樣一個人,但親眼看到於子言的遭遇後,他作為一個長輩,又實在不想看到他失去了親情,連愛情都得不到。
車裏的二人各懷心事,誰也沒說話,直到誤了飛機才回過神來,開著車趕往機場。
醫生說於子言並沒有任何生命危險,所以下午的時候,紀荀出去溜了一圈,接到小艾後趕回醫院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說起小艾,紀荀就想以下犯上的抽館長一頓,這老頭自從把人家孩子接過去後,就沒好好照顧過,把放養的‘放’字貫徹了個到底,現在好不容易能去國外玩兩天,他也不帶人家,明明再等一天小艾就放寒假了,他非趕死似得今天走,好像生怕帶上小艾一樣,可把紀荀氣了個夠嗆,你說出門又不用他掏錢!
這要是被孩子知道了,得多傷心啊,這不,紀荀為了替他補償孩子一下,帶小艾去商場逛了一圈,吃的喝的用的買了一大堆。
回到病房後,紀荀就把零食藏了起來,因為今天周敏值夜班,倒不是她小氣,而是那小妮子太tm能吃了。
從前段日子她住院紀荀就看出來了,周奇不管有多忙,都會準時準點的來投食,每次除了正餐還會帶許多零食,可等他再帶吃的來的時候,周敏已經把之前的零食清空了。
紀荀就沒見過這麼能吃的,得虧周局長家裏足夠有錢,不然周敏一人就能吃窮全家,她可是普通小老百姓,銀行裏那點存款都給於子言交住院費了,這貨倒是醒來過,也沒主動跟她提起報銷的事啊!
現在的醫院就是燒錢窯,紀荀那點錢已經燒了一多半,尋思著於子言再不自覺的把銀行卡和密碼交出來,她隻能找人把他搬回家了!
一說起錢的事,紀荀就一堆牢騷想發,她也不好意思說出來,那就顯得她市徽了,畢竟於子言是為了救她才變成現在這幅熊樣的,而且還剛剛遭受了嚴重的心裏刺激,她得給他點溫暖,讓他想開點。
吐槽了一頓後,紀荀心裏終於舒坦點了,看著正在看書的小艾,紀荀甚感欣慰,然後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堆了滿病房的慰問品上。
這其中大多都是補品,而且還是相當名貴的那種,有正宗的長白山大人參,還有傳說中的天山雪蓮,以及鹿茸,蟲草,燕窩,海參等等,看的紀荀眼睛都直了,這是要把於子言補成‘至陽金身’的節奏啊!
當然,除了這些外,還有些比較奇葩的,比如說冬蟲夏草,沒錯,這個冬蟲夏草不是別的,是煙!
看著眼前的長方體,紀荀是又好笑又好氣,想著這是哪位大神啊,真會投其所好,知道於子言沒啥別的愛好,就愛抽煙!
但也不能往醫院了送吧,這不是在跟與病魔作鬥爭的白衣天使作對嗎?護士大姐看到這奇葩怎麼就沒給轟出去呢!
不過從已經被拆開使用的程度上看,於子言應該是很滿意這個‘慰問品’的。
更可樂的是紀荀居然在那堆補品裏翻到了腎寶!
“撲哧。”
紀荀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想著送這玩意的人還真是奇葩到骨骼驚奇,雖然之前的那些補品也有滋陰補陽的,但也沒這麼有針對性啊!
好奇之下,紀荀就拆開翻了翻,看看能不能從蛛絲馬跡裏找到是誰送的。
結果還真讓她找到了!
原本紀荀以為盒子是於子言自己拆開的,當她看到裏麵那張帶著香水味的粉紅小紙條後,就推到了之前的猜測。
似乎是聞到不尋常的味道,她趕緊拆開了那張紙條,頓時一個極其完美的大嘴唇印子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也不知道親了幾次,看著這嘴好像有點腫了。
“親愛的,自從遇見你,我哭過,也笑過,我抬頭仰望星空,發現星星因你多亮了幾顆,我想和你一起哼唱時間的歌,讓你懂得相互擁抱,到底是為了什麼,因為我剛好遇見你,留下足跡才美麗。風吹花落淚如雨,因為,不想分離!署名,愛你的點點~”
紀荀含著淚水看完這幾段,終於忍不住了,靠在牆上跟個帕金森患者一樣抽搐了起來,她想笑出聲,可又怕吵到小艾看書,結果差點沒背過氣去。
直到後來她才知道,這幾句是歌詞改編的,還真別說,改的還不賴!
“你怎麼?”
於子言的聲音晃晃悠悠的擠進紀荀的耳朵裏,她趕忙止住笑去看,就見於大少爺正抬著手在旁邊的櫃子上摸,好像在找什麼。
最後,他的手停在了一部方方正正的手機上。
“你幹什麼!”
紀荀一著急就喊了出來,於子言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得手抖了一下,手機‘啪’的一聲掉回了原位,他保持著那個姿勢,愣愣的看著眼角帶淚的紀荀,一臉無辜和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