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的旋律穿梭在餐廳的每一個角落,讓忙碌了一天的人們得到了身心的放鬆,可紀荀卻就是怎麼都放鬆不下來,她局促不安的跟在周奇身後,每路過一麵鏡子就緊張到不行,生怕會當場上演恐怖片。
等落座之後,她才鬆了口氣,幽怨的看著正在點餐的周奇,這男人平時看起來多麼溫柔體貼明事理啊,可現在卻就知道給她出難題,非帶著她招搖過市的來這種高檔地方吃東西。
要是平時她自然是一百個願意,可現在她是靈體狀態,萬一被路過的道士發現了怎麼辦?就算是普通人發現了也不得了啊!
待侍者走後,紀荀用腳踢了踢周奇,小聲說:“要不還是換個地方吧,這裏人太多了,我不挑的,隨便一家小館子就行。”
“我媽要是知道我請她的救命恩人吃飯是去小館子,非得跟我急不行”說著周奇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盒子,從裏麵拿出了一塊黑糊糊的東西。
紀荀一見那東西就樂了,笑著問:“你怎麼會有生犀?不可能是館長給你的吧,他買不起的。”
“是於先生”說著周奇接過侍者送來的打火機,點燃了那黑糊糊的東西。
經周奇這麼一說,紀荀才想起來於子言家裏好像確實放著些這東西,上次為了小艾和她爸爸還用過。
“本來是想過幾天再請你的,但我後天得去趟國外,要是讓你以為我賴賬潛逃就不好了。”說著周奇端起酒杯,鄭重的說了聲:“謝謝你。”
“你…這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紀荀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生怕他繼續這個煽情的話題,趕緊搶過了話頭“你的生意都做到國外了?”
“不是,我…去看一下我的前女友。”
“前女友?”紀荀嘴角抽了抽,本來想吐槽的,但又覺得似乎不太合適,就沒說。
“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你誤會了。”
周奇這話成功的勾起了紀荀的好奇心,她忍了半天,最終還是沒忍住,問:“怎麼了?說來聽聽。”
隻見他仰頭喝點杯子的酒,無奈的歎了口氣,說:“她一直在說和好的事情,昨天打來電話後,我說了些…過激的話,結果她和朋友出去喝酒,晚上回家的時候出了車禍,當場就…”
這麼一聽,紀荀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看’啊,其實也應該,畢竟人都死了,作為生前心心念念的人,是該去看一下。
看著周奇自責的樣子,紀荀拍了拍他的肩,說:“你也別多想,這事兒吧,都是命,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閻王讓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就算不出你這個事,她也逃不過那一劫。”
說到這,紀荀就不禁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死在國外的中國人,是該閻王管呢?還是上帝管?到時候黑白二位爺去拘魂會不會牽扯到外交問題?
紀荀正在這沒邊的胡思亂想呢,周奇不知道哪根筋抽風,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啊?”紀荀眨了眨她那雙不算大的眼睛,她明白周奇這句話的字麵意思,可…
“其實…”周奇低著頭猶豫了半天,最後笑了笑,話鋒一轉,說:“其實我跟你開玩笑的。”
不多時,精致的菜肴就上來了,兩人也沒再有任何交流,紀荀偷眼看了看周奇,發現他心事重重的,想著他前女友的事可能沒那麼簡單,於是就放下了筷子,神情認真的問: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周奇笑著搖搖頭“沒什麼,可能是我想多了。”
“真沒事?”紀荀皺起了眉“有什麼事你就說,你難道不把我當朋友嗎?”
“我…”
周奇剛說了一個字,他的手機就響了,紀荀發現他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明顯一愣,然後就起身去接電話了,過了好一會才回來。
雖然心中有疑惑,但紀荀也不是那種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人家既然不想說,她也就懶得繼續問了,要是實在需要幫忙,自然會開口的。
沉默了一會兒後,周奇恢複了平常的樣子,和紀荀有說有笑的聊著,除了剛才的一段小插曲外,這頓飯總體來說還是吃的很愉快的。
九點多的時候,兩人才回到醫院,路過於子言的病房時,紀荀不自覺的豎起耳朵去聽裏麵的動靜,結果還是一點兒聲都沒有。
“不進去嗎?”
聽到周奇的聲音,紀荀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正呆呆的站在於子言的病房外原地踏步。
周奇笑了笑,沒有說話,向周敏的病房走去。
見他走了,紀荀索性就直接趴在門上聽,可聽了老半天就連屁大點的聲音都沒有!
‘這麼早就睡了?’
這麼想著,她的手不自覺的放在了門把手上,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結果卻發現裏麵根本就是空無一人,就在她看著病床納悶的時候,一道聲音從背後傳來,嚇得她一哆嗦。
“這幾天跑哪去了?我還以為你被哪個路過的道士收了呢?”
紀荀回頭去看,不是於子言是誰,隻見他嘴角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正扶著牆一步一步的往病床上挪,紀荀本來是想過去扶他的,但身子卻怎麼也動不起來,就這麼看著他跟螞蟻賽跑。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挪到了床邊,蒼白的臉上有些細密的汗珠,紀荀看著心裏莫名的不舒服,轉身準備離開。
“你就這點出息?”於子言的話讓紀荀身子一頓。
“那天…”
於子言和紀荀異口同聲,氣氛瞬間變得尷尬了起來,他們似乎都沒想到對方還記得那天發生的事。
於子言笑了笑“你先說吧。”
“那天…”話一出口,紀荀就後悔了,她覺得現在問這些,已經沒有了意義,倒顯得自己小肚雞腸了,本來過去就過去了,再提起還有什麼意思。
於是她轉過了身,看著於子言那張多日未見的俊臉,沒心沒肺的笑著說:“這幾天沒有我陪著,你是不是很孤單呀?知道我有多重要了吧!”
“抱歉,我剛送走最後一批客人,還沒來得及感受孤單的滋味”說著於子言指了指病房裏快要堆積如山的慰問品。
紀荀的鼻孔瞬間放大,氣呼呼的走過去踹了於子言的小腿一腳,然後轉身出了病房。
轉身一瞬間,紀荀的嘴角換上了一絲笑意,一股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
直到走進周敏的病房,她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是被於子言慣出了受虐傾向,這幾天沒被損她總感覺生活少了點什麼,剛才被那騷包損了一句,才覺得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