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走廊,陰森的燈光,就算紀荀自己也是個陰魂也有些瘮的慌,她晃晃悠悠的飄進太平間,就見曾野坐在一群陰魂中間,正老神在在的在講故事,紀荀隱約聽到了‘古董’和‘博物館’幾個字,不過也沒有太在意,過去就把老頭拽到了一邊。
那些陰魂聽的正帶勁,突然被打斷了多少有些不滿,但紀荀並沒有離它們,急聲對曾野說:“幫我找個人。”
“找人?”曾野推了推鼻梁上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小眼鏡,問:“什麼人?如果是你們說的那個姓耿的人,老夫可沒辦法。”
紀荀哭笑不得“誰讓你找他了,是個小護士,叫…叫周敏。”
說著,紀荀把一張團的已經快不成樣子的一寸照片放在曾野麵前。
見紀荀難得找它幫忙,曾野也不含糊,接過照片看了眼太平間裏四處遊蕩的陰魂,說:“那我叫我的朋友一起找找。”
紀荀點點頭,率先離開了,當她準備去護士站再看看的時候,卻聽於子言的病房裏好像有人說話的聲音,飄進去一看才知道於子言那騷包終於醒了,紀荀開心的到處打轉,等到那些大夫和護士走後,她忙來到於子言近前,把臉湊上去,小心翼翼的問:
“還知道我是誰嗎?”
“你……”
於子言的神情還有些恍惚,紀荀見他眯著眼睛,以為他看不清,就又湊近了一些,結果半天也沒聽到自己的名字從他嘴裏說出。
“該不會是摔傻了吧?”紀荀喃喃自語。
“我是想說你離我遠點,嚇死我了。”
“……”紀荀撇撇嘴,嘟囔著說:“你還能被嚇住?且!”
“誰一睜開眼看到這麼醜的一張臉都會被嚇到。”
聞言,紀荀的鼻孔不停的收縮,然後方法,最後深吸一口氣,硬生生的忍氣吞聲了。
就在這時,曾野飄了進來,他先是對於子言作了個揖,然後對紀荀說:
“沒找到。”
“啊,那沒事了!”紀荀無所謂的笑了笑,反正於子言醒了,她也不用無聊的呆坐在床邊數他的睫毛了。
關於小護士沒來上班的事,紀荀並沒有過多在意,保不齊人家是有什麼事請假了。
看著於子言死魚一樣的癱在床上,紀荀就自責的不得了,忙前忙後的伺候著他,也幸虧沒有別人在,要不看著東西滿天飛,非跟昨晚的小護士一樣嚇得叫起來不可。
於子言雖然還很是虛弱,整個人看起來毫無之前的生氣,但大爺就是大爺,就算是挺屍都能挺出一種‘天下我有’的感覺。
“後來怎……”
“打住打住!”紀荀直接把於子言的話塞回了他的嘴裏,悶聲說:“這幾天你就好好養身體,別操那些閑心,尚青和館長又不是廢物。”
於子言笑了笑“那我自己的事總可以問一下吧?”
紀荀一副開恩的樣子,大手一揮,把那天於子彤和黑白無常的對話講給了於子言聽,見他低著頭所有所思,紀荀幹咳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問:
“那個…你為什麼隻有三十年的壽命?還有,兩年前的交易是什麼意思?”
似乎是早料到了紀荀會這麼問,於子言挑了挑眉,笑道:“這麼關心我?不會是本來打算在我救了你後以身相許,結果發現要守寡,就來探聽一下虛實吧?”
“……”紀荀那個無語啊,但她也知道於子言是故意想扯開話題,就沒再問,畢竟每個人都有秘密,既然人家不想說,她也不會非要去追問。
“對了,周啟生拜洛婉為師了。”說起這個,紀荀就有些納悶,若有所思的問於子言“你知道這倆人是什麼時候聯係上的嗎?”
“應該是王佳那次吧,其實洛婉如果能找個普通人也不錯,尚青也並不是很適合她。”
紀荀疑惑“為什麼這麼說?”
“二十多年來,她根本無法適應玄家的一切,她所追求的也不是那種勾心鬥角的生活”說著於子言的嘴角不禁出現了一抹笑“希望她能真正的擁有新生。”
看著這樣的於子言,紀荀似乎開始有些明白現在他和洛婉之間那種微妙的感情了,不能算是友情,也不是親情,更不是愛情,就是很單純的希望對方好。
這樣難得悠閑的時光讓紀荀的神經放鬆了下來,打趣道:“不過要是那樣的話,尚青就很可憐了。”
於子言歎了口氣,然後若有所思的看著紀荀,問:“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嗯…”
紀荀歪著頭認真的想了想,然後說:
“要高,我特別喜歡大高個,就是那種人海茫茫,放眼望去就能一眼看到的那種感覺,不過也不能太高,那樣的話親嘴得累死,嗯…差不多你那麼高就行,不過你可別誤會啊,我的理想型不是你,我不喜歡毒舌,那樣我一天從早被氣到晚,保證三十年都活不到!”
於子言朗聲大笑,外麵的護士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進來一看卻見於子言一個人在那笑,有些懷疑這人是不是摔傻了,就問了幾句,然後再三叮囑的說:
“不能有大動作,你的肋骨斷了好幾根,這麼大笑你就不覺得疼?”
於子言停下了笑,緩了口氣後目送護士離開。
“你…要不,休息一會兒?”紀荀看著於子言額頭滲出的細密汗珠,有些自責,她光顧著自己了,愣是忘了眼前這個人是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的。
“沒事”於子言搖了搖頭,又問:“然後呢?還有什麼要求?”
見於子言這麼執著於這個問題,紀荀皺了皺眉,反問:“你呢?”
於子言笑了“我就三十年壽命,就不去禍害別人家的閨女了。”
再次提起這個關於‘三十’的話題,紀荀垂下了眸子,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問:“到底為什麼隻有三十年?”
“你不是說過嘛,我作息不規律,又抽煙那麼凶,肯定活不過霍老板。”
“真的…不能說嗎?”紀荀垂下了頭。
“其實也不是不能,隻是…”
就在這關鍵時刻,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護士長拿著電話走了進來,交個了於子言。
於子言安靜的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然後慢慢的眯起了眼睛,那冰冷的目光,看的紀荀和護士長皆是背後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