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八章 遲來一步

今夜的月,有些發紅,還帶著模糊的毛邊,看起來很是詭異。

這就是月暈,又稱毛月亮、月黑頭或血月,眾所周知,無論在哪一種學術的解釋中,這都不是個好兆頭。

隨著姓耿的那一聲‘五’,紀荀頹然的放下了高舉的手,她妥協了,因為她無論如何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周啟生死在這裏,所以她別無選擇。

“很好。”姓耿的把周啟生交給了手下,然後來到紀荀麵前。

他一把奪過攝魂鑒,照在紀荀頭頂,隨著口訣的催動,紀荀感覺意識逐漸模糊,身體也變得輕飄飄的。

緊接著她就感覺眼前出現了一道白光,直刺腦中,然後整個人才徹底清醒。

她飄在半空中,眼睜睜的看著姓耿的那老變態抱著她的身體,來到了一個奇怪的陣法前,原本她以為會被粗魯對待,卻不料那老東西把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上,就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寶。

陣法漸漸的散發出了邪氣的光暈,那光讓紀荀感到很不舒服,她很清楚的知道接下來不會發生什麼好事,但卻無能為力。

事已至此,她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這一刻,她想起了於子言,想著如果是他在這裏,或許就不會走到這無路可走的一步。

“你別碰我!小荀姐,小荀姐救我!”小艾哭喊的聲音不絕於耳,一聲一聲的牽動著紀荀的心,此時的她很無助,隻能祈禱著於子言可以快點出現,快點挽救局勢。

可是誰也沒有出現,紀荀看著小艾被帶到了陣法的旁邊,不由自主的想撲過去救她,可曾野一個勁兒的拽著她,告訴她如果這個時候她過去,就會連魂魄都灰飛煙滅,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攝魂鑒再次被催動,下一刻小艾的魂魄也離開了身體,被姓耿的強行塞進了紀荀的身體裏。

除了姓耿的,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穀底,尤其是館長,他曾在澤普縣見過觀蒼眼的力量,那時的紀荀多少還是有些理智的,情況遠比現在要好很多。

可讓人意料之中的是,靜,出奇的靜,小艾的魂魄進入紀荀的身體後居然什麼都沒有發生!

姓耿的顯然也很不解,低頭看著地上的紀荀,似乎也在苦惱。

就在這時,天台的一角突然傳來“嘭”的一聲,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向那發出聲響的地方看去。

隻見一位身高一米八有餘的俊郎青年呼哧帶喘的站在那裏,他的腳下是已經看不出形狀的門板!

是於子言!真的是於子言!他終於來了!

紀荀當時差一點就淚流滿麵了,她飄到於子言身邊,滿懷期待的往他的身後看去,心又涼回了穀底,暗罵這騷包居然是單槍匹馬一個人來的,還真是…

“你…於子言!你怎麼…可能……”姓耿的聲音中終於有了波動,看來他是真的沒有料到於子言會來。

不過他的反應極快,伸手一把搶過手下遞來的刀子,另一隻手嘖抓起了地上的紀荀,把刀子抵在紀荀的大動脈,冷冷的說:

“於子言,你再往前走一步,紀小姐可就真的要成為孤魂野鬼了!”

紀荀急的在半空中晃來晃去,急聲說: “別,你別衝動!有話好好說!”

“哼,還真是天真,你覺得你能威脅到我嗎?嗯?”於子言冷冷一笑,從後腰處抽出了烏木短刀,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說:

“有本事你就動手啊,反正觀蒼眼消失對我並沒有什麼影響,倒是你,廢了那麼多心思,你舍得讓它就這麼消失嗎?”

“別過來!”姓耿的顯然亂了陣腳,對手下怒道:“攔住他!給我攔住他!”

聽到老大發話,小嘍嘍們都一個個的向於子言衝了上去,可他們在於子言手下連一招都走不了,就趴在了地上,紀荀看的直呼痛快,跟在於子言身後左揮一拳,右踢一腳,就好像人是她打倒的一樣。

很快,姓耿的手下就全被打趴下了,從他略微前弓的身形上來看,確實是真的慌了,他抓著紀荀的身體左顧右盼,似乎還在找自己的人。

“把她交給我!”於子言的眼中滿是殺氣,就連紀荀看了都是為之一振,他的眼神著實有些嚇人。

“交給你?哼,做夢!”姓耿的抓著紀荀的身體一路退到天台邊,直到無路可退,他才停下來,用刀尖對著於子言,還在說著“別過來!”

於子言停下了腳步,把烏木短刀收回後腰,對姓耿的攤了攤手,說:“隻要你把人給我,這次我可以給你一條生路,放你走。”

聞言,姓耿的不屑的一笑“哼,於子言,你的話鬼都不會信,還指望我信?是,我舍不得觀蒼眼,不過嘛……”

說著他回頭看向空蕩蕩的腳下,於子言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了他的意圖,快步向他跑去,速度之快,讓所有人的眼睛都沒有反應過來。

與此同時,姓耿的緊緊的抱著紀荀的身體向後躺去,這時紀荀就算再傻也明白了他的意圖,快速的飄到了自己的身體前,想去抓,卻什麼都沒抓住。

“啊!不要啊!”紀荀絕望的大喊,手胡亂的抓,可她抓住的隻有一片虛無,連自己身體的溫度都無法感受。

看著自己的身體漸漸下沉,紀荀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不想去看自己摔成肉餅的樣子。

可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她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心中大喜,原來於子言還是趕上了!

可紀荀並沒能高興太久,因為她看到於子言的白襯衣袖子漸漸泛起了點點猩紅,再去看對方的臉,就見他的臉色煞白,雖然沒有明顯的痛苦之色,但眉頭卻皺的很緊。

紀荀這才想起於子言的手臂還有傷,這下鐵定是又裂開了。

“嗯…”於子言的嗓子不自覺的發出悶哼,血一路蔓延向下,來到了他的虎口,讓手不住地打滑。

“於子言我求你了,別鬆手啊,千萬別鬆手!”紀荀一個勁的苦苦哀求,可她心裏清楚的知道,於子言雖肯定不會鬆手,但也堅持不了多久。

就算他再怎麼厲害,也終究是凡胎肉體,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承受兩個人的重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