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的時候,紀荀準時出發,她開著於子言那輛騷包的車子,心中感慨萬千。
話說於子言讓她選護身鬼,她本來以為隻要是被於子言封在壇子裏的,那就肯定是大有來頭的厲害角色,可誰能給她解釋解釋在副駕駛上飄著的老頭是怎麼回事?
似乎是能感應到紀荀心中所想,那老頭捋了捋小胡子,幽幽道:
“丫頭,你別看老夫年紀一大把了,但依舊老當益壯,護你周全不是問題,那想當年,老夫可是挽回清微風,筆有萬鈞力啊!”
紀荀用鼻子哼哼兩聲,陰陽怪氣道:“你是欺負我沒文化不懂你那句詩的意思?還挽清風呢!”
“哦?”老頭驚訝的看著紀荀“小友也曾飽讀詩書?”
紀荀加大了踩油門的力度,她永遠忘不了於子言在看到這老頭晃晃悠悠的從壇子裏飄出來時的表情,由想笑又不好意思笑,變成了一臉理所當然,合著她能力不濟,就活該選個護身鬼也是老頭啊。
反正還有半個小時的路程,紀荀閑的發慌,問老頭“你叫什麼名字啊?”
“曾野。”
老頭字正腔圓,把‘野’這個字念得極重,沒把三聲混成二聲讀。
畢竟臨走的時候於子言告訴過它,紀荀的脾氣不是很好,欺軟怕硬,尤其是她認為你想占她便宜的時候。
紀荀聽後點點頭,看了眼曾野身上的衣服,又問:“什麼年代的人啊?”
“嗯…我死的那年,清兵剛入關,我們那時候叫明朝,你們…”
“我們也叫明朝。”紀荀歎了口氣,看在曾野年紀‘大’的份上,勉強欣然接受了,畢竟歲數在那擺著。
“對了,你犯了多大的罪過呀,被於子言逮住。”
曾野不好意思的捋了捋胡子“我就是去了幾趟博物館。”
“博物館?”紀荀笑了,還真挺符合這老頭的氣質,不過就去了幾趟博物館,於子言就把人家關進了壇子裏,也太不厚道了。
所以這事八成另有隱情,紀荀想著還是完事問問於子言好了。
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會兒,西郊就到了,紀荀停好車,心裏倒也不緊張,可能是跟曾野聊了幾句的緣故。
再說了,身邊好歹還有個會說話的,就算不會喘氣,但有個什麼事情也能幫著出謀劃策。
原先被發現屍體的地方現在還拉著警戒線,紀荀看了眼周圍,確定沒有警察看著後才走過去,站在那個大坑前看著四周,卻是半個鬼影也沒有。
但是紀荀發現了一點不對勁,那就是這個原本要建百鬼陣的地方竟然一點煞氣都沒有了,後來仔細一想,八成是被玄家的人處理了,就沒放在心上。
曾野飄著去周圍勘察,沒一會兒就回來了。
“沒有什麼不對勁啊,也沒發現人氣兒。”
紀荀看了看表,還差五分鍾十二點,有些鬱悶的撓著頭“難道是我來早了?”
雖然心裏這麼想,但紀荀並不認為有這麼簡單,她四下看了看,來到高坡,俯視著下麵,漆黑一片,隻有山上有幾點亮光,大概是古墓的方向。
紀荀索性開了觀蒼眼,瞬間視野就變清晰了,她席地而坐,閉目感受著周圍的一切變化。
此時她的眼前浮現出了整個西郊的全貌,一草一木都看的清清楚楚,甚至還能看到在古墓附近的考古人員,但就是沒有看到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嘿,這不會是打算爽約吧!”紀荀嘴上這麼說著,心裏卻是一沉。
她記得那老東西特意交代過,說不能讓於子言發現,但現在於子言不僅發現了,還和她製定了計劃,那姓耿的會不會察覺到了什麼,所以不來了。
可轉念一想,又不對,和她聯係的是個女人,又不是那老東西本人,這個降頭師十有八九隻是他的一個同夥,而且很有可能是一個用來試探她的棄子。
想到這,紀荀不自覺的摸了摸口袋裏的兩瓶血,暗自決定不能讓那姓耿的聲東擊西的搶走。
突然,紀荀感到臉上涼涼的,伸手一模,竟是血!
她心中大驚,趕忙離開了原地,抽出銅錢劍向剛才的地方看去,就看到一個圓圓的東西下麵,掛著一串東西,仔細一看她才明白過來那是什麼。
那圓圓的東西分明就是一顆頭,而且還是小男孩的頭,至於下麵的一串…
竟是腸子!
任紀荀見過世麵,也忍不住想吐了,但她並沒有時間吐,因為那顆頭已經長著血盆大口飛來了!
如果是比速度,那紀荀不一定會輸,但那頭占著優勢,就算紀荀躲過了飛來的頭,但也不好躲過下麵的腸子,被結結實實的甩了一臉。
那柔軟的觸感,讓紀荀喉頭一陣發癢,再加上濃鬱的血腥味,紀荀發誓這輩子都不吃肥腸了!
這邊,紀荀正躲閃著,並找準時機用銅錢劍劃拉著那顆頭和它的腸子,那邊,曾野開始盡心盡責的提醒紀荀,說:
“這應該就是人頭附肚童神,小友,老夫不懂,你可知道怎麼對付?”
紀荀白了眼在一邊說風涼話的曾野,其實對付眼前這東西簡單,但她要找的是這東西背後的降頭師,如果就這麼解決了它,那降頭師可就不會出現了。
心裏這樣盤算著,紀荀揮著銅錢劍的手就放慢了不少,那頭也沒思想,隻是想喝血,找準時機就往紀荀身上咬。
當然,紀荀不能這麼快就讓對方得逞,要不就太侮辱那個降頭師的智商了。
所以她故作狼狽的躲了過去,腳下一蹬,跳了起來,把那顆頭一巴掌拍到了地上,但落下來時,她的腳絆倒了人家的腸子,和那個頭一起掉到了地上。
看著緩過勁來後,向自己咬來的頭,紀荀發誓她這次可不是故意的。
那頭的目標是脖子,紀荀當然不能讓它得逞,抬手去擋,結果被結結實實的咬中了手臂,疼的她冷汗頓時就冒了出來。
就在這時,夜空中突然又飄來了幾個頭,紀荀心中大駭,她本以為自己要放水引那個降頭師出來,結果人家好像根本就不打算給她發揮演技的機會。
眼看著那些頭越來越近了,紀荀拚命的想把手臂上的頭弄開,因為它在大口大口的吸著她的血!
可那隻被咬的手臂偏偏是右邊的,也就是說紀荀現在能用的隻有那隻還沒怎麼恢複利索的左臂,最無奈的是她的腿還跟對方的腸子纏在一起。
紀荀那個哭笑不得啊,想她做了這麼多準備,難道就要因為個小小的烏龍,被這些人頭附肚童神吸幹血了嗎?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紀荀看著離自己隻有不足半米的小孩頭,抓起手邊的石頭使足了力氣砸去,隻是幾下就砸碎了它的頭,腦漿和血混著濺了她一身。
她也沒有時間為那個小孩頭默哀,因為它再次之前就已經死了,如果紀荀在這個時候優柔寡斷,那就錯過了抓住降頭師的機會。
隻要她今天死在這裏,那她口袋裏的血瓶就會被姓耿的老東西拿走,到時候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呢,聽於子言說了這血的作用後,紀荀就清楚了那老東西要幹什麼,他這是打算複活旱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