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 陸吾神(三)

於子言雖然跟紀荀一樣明白其中的貓膩,但他並沒有在這節骨眼散發他的王霸之氣,發揮他那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對陸吾神鄭重的點了點頭,道:

“這是晚輩的榮幸!”

“嗯,不錯,不錯!”陸吾神滿意的點點頭。

“隻是不知道您的魂膽在何處,能否詳細告知,好讓晚輩能盡早請回供奉。”

“咳…”陸吾裝模作樣的晃了晃身子,然後嚴肅非常的說:“天機,不可說,不可說啊…”

紀荀那個小暴脾氣頓時就有些聽不下去,扯著嗓子衝它吼:“你就直說不知道不就行了?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昆侖山多大呀,你讓我們滿山找?我嗬嗬,那你就等著百年之後我們的子孫供奉吧!”

“汝…汝,汝實在是…是……”

陸吾‘是’了半天,也沒‘是’出個所以然,紀荀原本還挺怕的,結果卻發現這就是一個塊頭比較大的逗逼,還裝的大尾巴狼似得,看來就算是上古的生靈也難逃時間這把殺豬刀的摧殘啊。

在這尷尬無比的時候,於子言再次站了出來,他搖搖晃晃的走到紀荀身邊,把手無力的搭在她肩上,說:“不得對陸吾神出言不遜。”

於子言這反應讓紀荀有些摸不著頭腦,按理說這位爺應該氣場全開,指著這個連實體都沒有的家夥,霸氣的來一句‘今兒個你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態度好點爺肯定會救你!’。

咳,當然,以上言論是誇張了點,但於子言也不應該跟個小綿羊似得,對眼前這個外強中幹的虛影低眉順眼啊。

紀荀不禁想,究竟是他於子言改邪歸正了,還是自己跟著他時間太長,被激發了藏在心底的罪惡種子了。

就在紀荀沒邊的走思時,於子言終於撐不住了,紀荀隻覺肩上一空,側頭去看,見他正向後倒去,於是眼疾手快的扶住。

可她那小身板怎麼可能扶得住,結果被於子言帶倒了,兩人雙雙倒地後,洛婉與眾人很快就跑了過來。

“尚青,你醫術比我好,快看看!”洛婉捧起於子言的手腕遞到尚青麵前,於子言人已經暈了過去。

尚青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掃了眼被洛婉小心翼翼捧著的手腕,一巴掌打掉,沒好氣的說:

“不就暈過去了嘛,能有什麼事!”

洛婉皺起了眉“可…”

“現在最重要的是問出旱魃的下落”說著尚青站起來,對陸吾說:

“還望您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們,事成之後,我等自然會把您的魂膽請回供奉,這點您放心。”

陸吾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權衡利弊,最終它還是點了頭,畢竟眼下應以大局為重,它是神,懂得孰輕孰重。

據陸吾所說,昆侖山中確實封著一具旱魃,它作亂於光緒年間,慈禧太後專權時期,那個年代亂的很,妖孽橫行,天災人禍齊發,民不聊生。

當時旱災頻頻,華北地區尤為嚴重,原因就是這具旱魃,最後被一位剛入世下山的道士發現,他集結了許多同道中人,才好不容易把旱魃控製住,為此,他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後來,日寇入侵,禍亂再起,旱魃再次被心有不軌的歹人喚醒,就是這一次,旱魃才被移封到了昆侖山,由古往今來的第一仙山壓製,自然是最最穩妥的。

但來昆侖山的路並不順利,當時負責押運的有義之士死傷無數,陸吾看在眼裏,也很受感動,但那時的它已經不能入世,也沒辦法再入世了。

經過那些人幾年的不屑努力,旱魃終於被封入了昆侖山,位置就在玉虛峰和玉珠峰之間,但具體位置陸吾卻不記得了,它活的太久了,記性就變得不是很好了。

範圍縮小了許多,紀荀等人自然也懂得知足,拜謝過陸吾後,眾人就打算離開。

就在這時,陸吾叫住了他們,鄭重道:“後輩們,吾依稀還記得一些事,是關於觀蒼眼的,爾等切記要守護好觀蒼眼,否則…否則……”

陸吾‘否則’了兩聲就消失,搞得紀荀滿頭黑線,想起了電視劇裏的經典橋段。

比如甲受了重傷,或者病重馬上要掛了,乙好死不死就是趕在彌留之際到來,兩人東扯西扯的嘮著家常,說著曾經滄海難為水。

結果甲突然呼吸困難,驚覺自己快要嗝屁著涼了,才開始往出吐什麼驚天大秘密。

甲講了開頭,講了過程,敘述好前戲後氣兒也就走的差不多了,固執的說完關鍵詞以前的廢話,然後功德圓滿的雙腿一蹬,榮登極樂。

紀荀就納悶了,陸吾這是不是算準了時間,要不之前沉默的那段時間難道它就是在考慮‘要說’和‘不要說’的問題?

她覺得八成這貨是想留下懸念,好讓他們把‘救’它的事放在心上。

回到哨所後,洛婉不放心於子言,想留下來照顧他,卻被尚青哄走了,他們幾個男的住一起,洛婉留下也確實不合適。

回到屋後,紀荀簡單洗漱了下就打算睡覺,倒不是她不擔心於子言,主要是擔心沒用,她還不如養好精神,隨時準備迎敵呢,畢竟那個姓耿的……

想起那性格的老不死紀荀就抓狂,其實弄到於子言的血很容易,她可以說借點血畫符,畢竟於子言的血力量非凡。

但於子彤就不行了,她倆又不熟,難不成還要她拿個小刀把人劃傷…

想到這,紀荀渾身一震,要是於子彤受傷,自己幫她包紮一下,那擦血的棉球豈不是…嘿嘿嘿。

可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最重要的問題就是於子彤那娘們哪是那麼容易受傷的,要是紀荀親自動手,保不齊會先被放血。

左思右想,紀荀還是覺得姨媽血最靠譜,就是不知道那個耿老不死的感覺靠譜不。

“於子彤,我們談談。”

是洛婉的聲音,紀荀一聽翻身坐了起來,用被子裹住自己,準備洗耳恭聽,她這些天沒養下什麼好習慣,好奇心倒是茁壯的成長了起來,隻是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她的好奇心大多都是關於於子言的。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去聽故事,直到現在她都沒有發現,其實她已經成為其中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