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陸吾神(一)

紀荀搓著手進了屋,連忙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對正在打坐的於子言抱怨道:“本來以為錦陽的冬天就夠冷的了,這裏真是貨真價實的凍死人!”

於子言沒有睜開眼睛,淡淡的問“你有參軍的打算?”

“啊?沒有啊。”紀荀正納悶他怎麼突然這麼問呢,隨後反應了過來,看了看窗外自己剛才站的地方,不禁失笑,走到於子言身邊坐下,把一隻胳膊搭在他肩上,調侃道:

“我說於大少爺,您這打過坐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可真是不容易啊。”

“我是怕你毛毛躁躁的闖了禍”語畢於子言睜開眼,側頭看著紀荀無力垂在身側的手,問:“尚青不是給你看過了嘛,怎麼說?”

“說是那玩意的牙有麻痹神經的毒素,不過好在神經還沒有壞死,可以用針灸把毒素逼出來,還真別說,這尚青確實有點本事,我被他紮了幾天還真有點感覺了。”

“那就好。”於子言點了點頭,然後把手伸到了紀荀麵前。

這一動作可把她弄糊塗了,等了半天也沒見於子言說個所以然,紀荀尷尬的笑了笑,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抄著別扭的口音來了句“Give me…fire?”

於子言收回手,白了她一眼“You''''re really an idiot!”

“what?”紀荀覺得她已經把畢生所學用的差不多了,在於子言再次發言之前,她果斷搶的了先機,以防他控製不住自己毒舌。

“對了,你身體恢複的怎麼樣了?”

“明天就可以了。”

“是嘛,你可別逞強,咱們時間多得……”

紀荀本來想說他們時間多得是的,可突然想起了遠在錦陽的小艾,她不知道那個姓耿的會怎麼對小艾,還是盡快回去的好,但她還沒有想好怎麼搞到於子言和於子彤的血,要是於子彤不跟他們回錦陽就壞了。

見紀荀神情有些古怪,於子言皺起了眉,問:“怎麼了嗎?”

“沒什麼”紀荀故作隨意的給自己倒了杯水,避開了於子言詢問的目光。

晚上的時候,大家都聚在了一起,孟琰自然也在。

於子言掃了眼桌上的東西,滿意的點了點頭“嗯,就是這些東西,洛婉,你那邊算到時辰了嗎?”

“嗯,醜時就可以。”

“那就是今晚?”紀荀頓了頓,有些擔心的看著於子言仍舊有些蒼白的臉,雖然他一直都是這種營養不良的樣子,但她也明白凝聚魂識對自身的傷害,更何況範圍還是整個昆侖山。

但再拖下去也沒有什麼用,早完事早撤乎,這幾天雖然人們都沒直說,但顯然已經不想待在這裏了,畢竟這裏環境很不好,人們敬佩士兵,卻沒打算留下來一直陪著,而且人家也不讓呀。

淩晨一點的時候,紀荀就怎麼都睡不著了,她在屋子裏坐了半個小時,洛婉也終於沉不住氣坐了起來,倒是於子彤,她好像還睡的挺熟的。

紀荀歎了口氣,裹著被子湊到了洛婉身邊“你說陸吾的神識真的還在嗎?這可不是昨天到今天的關係啊,要是…嘖,咱們難道要整個昆侖山的找旱魃嗎?這工程比愚公移山也差不了多少。”

“這我倒是不擔心,畢竟玄家人很多,又不是隻有咱們幾個再找”洛婉抓住紀荀的手,歎了口氣“我擔心的是子言的身體,睡覺之前我想給他把把脈的,可他卻說什麼都不肯讓我看。”

“應該沒事…吧?”紀荀也有點不確定。

“要是平時也沒什麼,但那次抓二夫人他就強行使用了力量,我擔心…嘖,算了,我還是去看看吧。”

就在洛婉穿上衣服準備出去時,於子彤坐了起來,她笑了笑,說:“我勸你別去,如果真為他好,你最好還是不要總粘著他了。”

洛婉皺起了眉“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隻是覺得你和尚青就挺配的,何必往於子言身邊湊呢?就算你再怎麼倒貼都不會有結果的。”

這下紀荀也聽的糊塗了,她怎麼覺得於子彤跟他們說的就不是一回事呢?完全聽不懂她怎麼突然說起了這個。

遇到於子言的事,洛婉自然不肯就此打住,於是追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答應過他保密的,你不是很喜歡查東西嗎?那就自己去查唄”說完於子彤就開門出去了。

在洛婉和紀荀看來,她的話沒頭沒尾,讓人感覺像是無中生有,故弄玄虛,而且她向來和於子言不對付,這次怎麼又好像是在為他好。

兩人腦細胞加一塊想了半天都沒想出個所以然,眼看著時候就要到了,她們也隻能先把這事放一下,等以後再從長計議。

待兩人到達選好的地點時,其他人已經都到了,紀荀看著於子言就那麼席地而坐在雪地上,不禁想…會不會凍屁股?

紀荀這邊正沒邊的胡思亂想呢,醜時已經悄悄到了。

此時的月光,異常明亮,就像是一盞高瓦數的巨燈掛在空中。

夜空萬裏無雲,清澈的就像被清洗了無數遍,皎潔神聖的月光傾瀉而下,灑落在漫山的白雪之上,雪山仿佛被升華了一般,甚至用肉眼就可以看到有嫋嫋的銀光浮動著,簡直就是仙境之中才會有的盛景。

這幅景象無疑是美的,但更是震撼的,這種震撼讓人從心底升起了一絲虔誠,有種想五體投地膜拜的衝動。

“這…這靈氣真是…真是旺盛啊!”館長已經激動的話都說不清了,他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但如此神聖的場麵還是第一次見,難免控製不住心裏的激動。

“這還不算是靈力做充沛的時候”洛婉深深吸了口氣,聲音有些顫抖“真不知道那時的昆侖會是怎樣的盛景。”

與昆侖雪山一樣,月光照在於子言的身上時他的周身也散發著光芒,那是金色與銀色的交織,讓他看起來就好像是快要羽化成仙,騰雲而去一樣。

完全外行的孟琰看了這一切更是心生敬畏,如果說之前他還對紀荀等人說的話抱有懷疑的話,那現在就一點兒都沒有了,還有什麼是比親眼看到更真實的呢?

沒有人能給你的眼睛做特效,即便可以,那自身的感受是不會有錯的,麵對如此充沛的靈氣,就算他是普通人,也是可以感受到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