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人們就算睡不著也得強迫著自己休息,可紀荀就是無論如何都靜不下來,感覺胸口有點悶,莫名的心慌。
她讓守夜的人去睡,自己坐在洞口看著火。
“怎麼了?擔心子言?”洛婉坐在她身邊,伸出手烤著火。
紀荀失笑 “擔心他?啊呀,洛婉你別逗了,他有什麼好擔心的,人家那麼厲害。”
“有時候擔心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就算知道他不會有事,但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擔心,不是嗎?。”
紀荀愣了一下,嘴巴開開合合,最後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樣萎頓了下去,臊眉耷眼的說:
“好吧,是有那麼一點擔心,於子言那家夥平時看起來冷冰冰的,很難相處,可真要遇到什麼事永遠都是把自己擺在最危險的位置上,我不是擔心他的能力,是擔心他的腦子。”
“玄家的人都是這樣,大家都抱著一顆仁愛的心活著,這也是我們的祖訓,雖然子言他一直不肯承認自己是玄家的人,但卻也從來沒有真正否定過。”
紀荀聳聳肩,不置可否,安靜的看著洞外的漆黑一片,她曾經從不相信這世上會有人真能豁出性命去保護別人,更何況是陌生人,可自從遇到於子言,她就不得不信了。
不說別的,單說她自己就被於子言救過很多次,可她卻想不出該怎麼回報人家,要說以身相許…額,她怎麼感覺是自己占了人家便宜啊。
不知過了多久,洛婉再次發問,這次的問題相對來說比較銳利。
她問:
“小荀,你是喜歡子易的…對吧?”
紀荀嘴角抽了抽,失笑“我怎麼可能喜…”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洛婉打斷了紀荀的話,她苦笑了一下,歎氣道:
“其實當局者隻有你一個人不明白,我認識的於子言是外冷內熱,但他很在意自己的私人空間,絕不可能跟人同住,而且他從來不跟人開玩笑,更不會閑聊。”
紀荀愣住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就什麼都沒說,安靜聽洛婉說話。
“我覺得可能是你給他的感覺跟其他人不一樣,就連我都覺得他和你在一起時有所不同,他整個人的狀態很輕鬆,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從來沒有見過那種卸去一身疲憊與重擔的他,小荀,你知道嗎?我很羨慕你,即便你們倆之間的感情不是愛情,我也很羨慕你,同樣的,我也很感謝你。”
“額…不用客氣”紀荀終於找到了自己能插得上嘴的話,但她並沒有把洛婉的話放在心上,反正她是想象不到自己和於子言在一起的樣子,感覺要麼是雞犬不寧,要麼就是她忍氣吞聲被壓迫。
從她個人的角度來說,她完全沒有看出來於子言哪一點表現是喜歡她,就算是多次的舍命相救,她也很自覺的知道無論換成誰,於子言都會那麼做。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想不出於子言會喜歡她哪點,她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就是…
好吧,貌似是沒有……
兩人一時陷入沉寂,紀荀沒事做,就看著漆黑一片的山洞外開始發愁。
現在對講機已經有些不靈,他們雖然還能勉強找到路,可隨時都可能遇到危險,根本沒有太多心思尋找關於旱魃的線索,明天又不知道是怎樣的一天,這畢竟還隻是個開始。
想著想著,紀荀漸漸就有了困意,迷迷糊糊的在半夢半醒之間,她聽到了一男一女說話的聲音,好像是洛婉和尚青,她沒多在意,打算繼續睡。
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到脖子有些發涼,就抬手蓋住,萬一被夜風吹著就不好了。
可沒多久,她就感覺手背也涼絲絲的,但奈何實在太困了,她懶得睜眼,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
突然,紀荀感覺有人捂住了她的嘴,這下她可徹底醒了過來,抬手就要反擊,卻被另一雙手擒住了,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和手背上猩紅一片。
那是…是血!
紀荀心中大驚,當她看清眼前的人時,才鬆了口氣,原來是洛婉和尚青。
可很快她就又提起了氣,隻見洛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向他們頭頂的洞口處,她順著對方所指的方向看去,差點沒一個哆嗦咬到捂著她嘴的那隻手。
要說在經曆了那些鬼呀怪呀的事情後,紀荀的膽子也大了不少,可眼前這景象也太滲人了點吧!
洛婉所指的地方乍一看沒什麼,黑漆漆的一片,可如果仔細看,就能看到兩個小腿般長短的東西從洞口處耷拉下來。
那…那分明就是人的小腿!
而且還滴著水滴?不,借著微弱的火光,她可以看到那水滴是紅色的。
是血!
難道是屍體?
紀荀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那兩條腿在微微的晃動,幅度很小,但確實在動。
他們不知道洞口上麵是什麼東西,也不敢輕舉妄動,就在這僵持的情況下,又有一雙小腿耷拉了下來,而且還從上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走動。
原本他們以為還會有一雙腿垂下來,可這次…卻是一顆頭!一顆尖尖的頭!
紀荀想也沒想就順手甩出一張破煞符,緊接著尚青抓起一根帶著火焰的樹枝就像那張臉丟去,頓時傳來淒厲又尖銳至極的慘叫,把洞裏的人都吵醒了。
與此同時那洞口上的東西也跳了下來,眾人這才得以看到那玩意的尊容。
那東西長著人的四肢,可脖子到肚子的部分卻是像猴子,長滿了毛發,頭則是鳥類的形狀,隻是五官都擠在一起,當真醜出了新的境界。
除此之外,它們的嘴裏和身上都是腥臭的血,很顯然是剛飽餐過一頓。
紀荀沒有見過這玩意,其他人自然也是,就連閱覽過群書的洛婉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