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人趕到那片小樹林的時候,那裏已經沒有女鬼和於子言的身影,有的隻是地上的一大片血跡。
“出事了”紀荀的聲音顫抖“先分頭找找,找到電話聯係。”
話音剛落,紀荀就率先跑了出去,她很害怕,也很慌,就像上次逃出古墓時一樣。
“於子言!臭男人聽到回話!於子言”紀荀扯著嗓子喊,卻聽不到半點回應。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哪裏,紀荀突然聽到一陣手機鈴聲,是於子言的!
紀荀大喜,忙向著那聲音的方向跑去,很快她就在一盞路燈下看到了一個人影,不是於子言是誰。
她疾步跑過去,先粗略的看了看於子言的傷勢,見他隻是手掌被劃破後鬆了口氣,抓起手機看了看,是館長,她接通了,告訴對方自己已經找到了於子言。
掛斷電話後,紀荀拍了拍於子言的臉,想把他叫醒,可他隻是眉毛皺了皺,哼了一聲後就再沒有了動靜。
很快,館長就開著紀荀的車過來了,看樣子是先讓周啟生和王佳回去了,兩人一起把於子言弄上車。
館長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把自己的手機丟給後座紀荀,說:“給洛婉打電話,就說出事了,讓她趕緊去小言家!”
紀荀點頭照做,掛斷電話後她問館長“於子言怎麼了?舊傷複發?很嚴重嗎?”
“我也不是很清楚,還得等洛婉看過才知道”說完館長就不再說話了,開始專心開車。
等他們到家的時候,洛婉已經到了,三人七手八腳的把人抬回臥室,館長見傻站著也沒事,就把紀荀拉到了客廳。
紀荀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館長陰沉的臉,問 :“於子言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館長吸了一大口煙,歎氣道:
“你應該也知道小言是陽間陰司了吧?正所謂陽間陰司,就是行走在陰陽之間的人,他們是人,也是冥神。”
“冥神?”紀荀嘴角抽了抽“像黑白無常那樣的?”
“算是吧”館長又猛吸了一口煙“陽間陰司的力量很強大,但身為凡胎肉體又不好控製,所以在他們之間有一種無形的東西在壓製著他們的力量,一旦力量失控,就會反噬,神魂受損,導致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使用任何力量,如果強行使用,是很危險的。”
“那今天是怎麼回事?”
“看到小言手上的傷口了吧,他大概是用了自己的血驅邪,具體的還得等他醒過來才知道。”
紀荀點了點頭,又問:“您剛才說他們,陽間陰司很多嗎?”
館長笑了笑 “多了還不得亂套?小言這一輩隻有兩個,還有一個叫於子彤,是他妹妹,不過他們兄妹倆關係不是太好,你別在小言麵前提起這事。”
“哦,知道了”紀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可我沒在書上看到光靠血就能破煞的啊。”
“畢竟算是冥神,他們的血和我們常人的血不一樣,又稱陰陽血,所以他們不光力量強大,腦子和身體也都異於常人,陰陽血不僅可以破煞驅邪,還能幫人去除屍毒,反正用處很多!”
就在這時,洛婉走了出來,她把一些帶血的衣物和繃帶扔進垃圾桶,擦了擦額頭的汗說:
“還好,他沒有強行使用力量,不過又填了不少外傷,看來是和人動過手。”
“人?”館長皺起了眉“動了手,但沒有要小言的命,不,不一定是人,不然小言用不著放血。”
“猜來猜去也沒用,不如等他醒了再說”說著紀荀一邊打哈欠,一邊向沙發走去“我是困得不行了,你們自便。”
其實紀荀確實是很困,畢竟她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可洛婉和館長一走,她原本混沌的腦子突然就清明了很多,一點睡意都沒有了,在夜深人靜之中,她難得的流露出了極其感性的一麵。
此時,紀荀腦子裏滿滿都是這些天來發生的一切,還有於子言倒在路燈之下的樣子,這畫麵真的很熟悉,在逃出古墓時也是這個樣子,她怎麼都叫不醒那個人。
紀荀覺得於子言真的是一個怪人,他總是看起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可心裏卻是暖乎乎的,紀荀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麼這樣,表裏如一有那麼難嗎?
“唉”紀荀不自覺的歎了口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想想還是不怎麼放心,想去看看那個人怎麼樣了。
臥室的床上,於子言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他的黑白雙煞成了左右護法,安靜的趴在枕頭的兩側,見有人進來了慵懶的抬起頭看了看,然後繼續呼呼大睡。
紀荀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於子言蒼白消瘦的臉,第一次,她有些想了解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經曆造就了他如此冷淡的外表呢?
其實有時候紀荀真的覺得自己該好好跟於子言說聲‘謝謝’,自兩人相識以來,對方救了她很多次,他們從一開始的素未謀麵,到後來的生死與共,再到現在的‘同居’,短短的幾天卻讓她感覺過了好幾年。
紀荀一開始還納悶於子言為什麼會同意她搬進來,畢竟房子沒有了還可以找別的地方,不一定非要住這裏,現在想想館長在周啟生家說的那些話,她也就明白了十之八九。
但既然他答應了,紀荀也就不再矯情。
坦白的說,她有些害怕一個人住,尤其是還要重新換一個陌生的環境,那讓她感覺心裏空落落的,沒有安全感。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於子言那次收留她後,紀荀就總感覺在這個人身邊會有…家的感覺,所以她今天才回這麼生氣,怕自己的所有感覺都是一廂情願。
在過去的近二十年裏,她一直都居無定所,四處流浪,就像一片輕飄飄的羽毛,沒辦法在任何一個地方停留,總是被那種深深疲憊感無情的吞噬。
她可以說已經嚐夠了人間疾苦和世態炎涼,所以才會懂得珍惜,也更怕得來不易的東西會突然失去,以至於她不自覺的把一些在別人看來很渺小的感情無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