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屍蝗

那聲音越來越近,已經到了他們的近前,於子言把紀荀和洛婉護在身後,手中捏著幾張明黃色的符紙,一雙鷹眼四下尋找,卻什麼都沒有看到,身邊除了一些發光的枯草和樹以外沒有任何東西。

突然,那聲音發出的頻率加快,就像是…沸騰了的水!

“在那裏!”

隨著紀荀的這一聲驚呼,許多細小的黑影向三人的方向襲來,說時遲那時快,於子言一把推開了身後的兩人,手中捏著一團火球似得東西向那些黑影甩去。

那火球剛一接觸那些東西,或是火勢就突然暴漲,緊接著就是一股焦味,於子言緊走幾步到了那些東西的屍體前,定睛一看,頓時心下一沉。

“是屍蝗!先撤!”說著於子言不再停留,拽著兩人就像山下跑。

“是變異了的屍蝗嗎?”洛婉一邊跑一邊問。

“恐怕不止變異了那麼簡單!”於子言臉色陰沉,聲音中充滿了殺氣。

兩人跑的極快,腳底生風,紀荀哪能跟兩人比,而且這山路本就難走,上山就不容易,下山更是驚險,她沒跑出幾步就被石頭絆倒了。

這一倒於子言和洛婉也停了下來,回去要扶紀荀,卻被突然跳出來的屍蝗阻止了。

一開始是一隻,緊接著就是第二隻,第三隻,最後就是成群結隊的屍蝗,它們把紀荀團團圍住,像是在保護她,可仔細一看便能發現,那些屍蝗是在阻止於子言他們的靠近,它們想留下紀荀!

“看來這些東西被控製了,對方果然是想要觀蒼眼!”洛婉急的滿頭大汗,問於子言“現在怎麼辦?”

於子言抿著薄唇想了想,當機立斷道: “你先走,通知錦陽市的所有的修道之人前來支援。”

洛婉聽後張了張嘴,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但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轉身向山下跑去。

那些蟲子見狀猛的前撲,似乎是想要追,就在這時,於子言撩起後腰處的衣服,抽出了一把隻有小胳膊那麼長的烏木短刀。

那短刀剛被於子言握在手裏,就周身散發出金色的光芒,在光芒的照耀下,那些屍蝗向後退去,似乎是很怕那光。

見洛婉已經跑遠了,於子言看著紀荀笑了笑,問:“怕蟑螂嗎?”

“蟑螂?”紀荀有些莫名其妙,然後暴怒的跺起了腳“這tm又不是蟑螂,你家蟑螂有思想啊!趕緊…”

紀荀的話還沒有說完,於子言就動了起來,在他動的同時,那些屍蝗也撲閃著翅膀飛了起來,它們形成了一道黑色的牆,看起來是想阻止於子言靠近紀荀。

就在紀荀因為一時間看不到外麵的情況而著急時,那蟲牆突然被一道金色的光橫穿而過,四散的落在了地上。

下一刻,紀荀就看到於子言如天神一般出現在了自己麵前,他的臉被金色的光所照耀,很柔和,很神聖,很…

紀荀還沒來得及想更多,就忽然感到整個人懸在了空,等她反應過來後,就發現自己居然TMD在於子言懷裏!

不過被於子言抱著,紀荀倒是剩了老心,不用拚了命的跑,也不用擔心被什麼東西追上,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感覺被於子言抱著很有安全感,而且…這貨跑的確實…特別快!

不知跑了多久,紀荀感覺於子言的速度慢了下來,她正打算伸出頭看看是不是甩掉了那些蟲子,卻突覺視線一陣晃動,然後就見於子言竟抱著她跪在了地上。

紀荀趕緊從他身上下來,隻見他臉色蒼白,額頭全是冷汗。

“於子言,你怎麼了?”紀荀的聲音有些不自覺的顫抖。

於子言並沒有說話,他隻是搖了搖頭,有氣無力的指了指不遠處的山洞。

紀荀會意,扶起他向山洞走去,在此過程中,她發現於子言的右腿有些不對勁,好像有點跛,心裏不禁咯噔一下。

待進了山洞後,紀荀小心的扶於子言坐下,然後俯身打算去看看他的腿。

“先別管這個”於子言有些微喘,他緩了緩,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和幾張符紙遞給紀荀“貼在洞口兩側,然後在正中處點著火,最好煙大一點。”

紀荀並沒有再問問題,而是安靜的照做,她先是貼上了符,然後找了些樹枝和幹草堆在一起,準備點火。

她現在腦子裏很亂,也很慌,雖然她從小都過得不安穩,也經常麵對危險,但從來沒有過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

而且於子言那個樣子讓她很害怕,她不知道對方傷到了哪裏,看樣子不僅是右腿,畢竟相識一場她不希望他有事。

做完了於子言交代的事後,紀荀回到了他身邊,問:“我可以看看你的腿嗎?”

於子言無力的靠在洞壁上,他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把那把短刀向紀荀推了推。

“刺啦”一聲,紀荀劃開了於子言的褲腿,她借著洞口處微弱的火光定睛去看,頓時就感覺一陣頭皮發麻!

隻見於子言的小腿處傷口密布,密密麻麻的小傷口向膝蓋處延伸,最恐怖的是那些傷口雖然小,卻很深,就像是被生生咬掉了一塊塊肉!

紀荀甚至可以看到那腿上的嫩粉色肌肉正因為劇痛而快速顫抖,不僅如此,那些傷口處皆呈黑紫色,像是中毒了一半!

作為入殮師的她當然見過比這還恐怖的傷口,可…可這傷口要是出現在活生生的人身上就另當別論了。

“還愣著幹什麼?”於子言忍不住吸了口冷氣,隱忍著傷痛說:“給你刀可不是讓你用來割褲子的。”

“什…你什麼意思?”紀荀的聲音有些打顫,她其實已經知道了於子言要自己做什麼,可是…這也太瘋狂了。

於子言似乎知道了紀荀心中所想,也或許是因為他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所以靠在一邊不再消耗體力。

這些傷口是怎麼來的,紀荀都不用去猜就知道是那些惡心的屍蝗,她更知道於子言這是為了保護她才這樣的。

可即便她麵對的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可能拿著刀去割對方的肉啊!就算那些已經是爛肉,可也不是死肉,會感覺到疼的,那疼可不是被蚊子叮了一下的疼。

但是如果不那麼做,紀荀也不知道會有怎麼樣的後果,以後會不會被截肢,或者…死!

‘死?’

紀荀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於是她不再猶豫,因為她知道不管怎樣活著才是最重要的,隻要是為了活著,那麼再猛烈的疼痛都是值得的!

她目光堅定的拿起短刀,側頭看了眼於子言,見對方雙目緊閉的歪著頭,看起來好像是暈了過去,但從他淩亂的氣息看,紀荀知道他依舊清醒著。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紀荀笑了笑,柔聲說了句“謝謝”,開始了手上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