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魂飛魄散

在這個世界上,大致隻有三種東西會在需要的時候恨平時積攢的少,一是知識,二是錢,三就是運動。

紀荀現在就特別恨自己平時光吃不運動,一躺倒床上就失去了行動力,導致現在沒跑幾步就腿打顫。

不過好在孟嘉欣並沒有追過來,她癱坐在角落一邊喘氣,一邊撥通了館長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紀荀就啞著嗓子吼 “你到哪了?”

“在家啊,這大半夜的我能去哪?”

“……”紀荀有過那麼一瞬的無力,她是摔手機的心都有了啊,要不是這手機貴,她就摔了再踩兩腳。

“館長,你在家等著吧,我一定回去找你的!”說完,紀荀掛斷了電話,靠在那想著這些年來看過的恐怖書籍,試圖從其中找到有用的東西。

可是現實卻讓她傷透了心,這會兒一緊張連故事主角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了。

突然,她感覺周圍的空氣變冷,這種冷她並不陌生,就跟昨晚她剛進殯儀館時一模一樣,隻是此時這冷氣已經有些刺骨,她不由自主的打著寒顫,可身體卻在冒冷汗。

她不敢呼吸,更不敢有任何動作,似乎這樣就能不被發現。

紀荀死死的看著自己所躲角落的拐角處,下意識的抬手捂住口鼻,身子不自覺的直了起來。

漸漸的,一個白色的裙角出現在拐角處,緊接著那白色越來越大,然後紀荀看到了一雙蒼白到泛青的腳,那腳似乎並沒有就此停下的意思,毫不猶豫的路過了紀荀,她甚至還感覺那白色的裙角掃過了自己的手肘!

過了好一會兒,紀荀都沒聽到什麼動靜,暗自鬆了口氣。

可就在她重新靠回牆麵的時候,一縷黑色的像頭發似得東西劃過她的臉龐。

那…是孟嘉欣的頭發,此刻它的身體正呈九十度彎曲,那張瞪著死魚眼的臉就在紀荀的頭頂!

“啊!”

紀荀慘叫一聲,還沒等尾音結束,她的脖子上就多了一隻手,下一刻她就感覺背後一痛,被孟嘉欣死死的摁在了牆上。

而它的另一隻手,正緩緩抬起,向紀荀的眼睛插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張明黃色的紙飛來,竟向有生命似得覆在了紀荀的雙眼上,幾乎是同時,她脖間的手鬆開,隨後就軟倒在了一個結實的懷抱中。

“你當真這麼不聽勸?”

聽到這清冷的聲音,紀荀就知道是於子言來了,放下了心來,她想抬手把眼睛上的東西扯下來,卻被於子言製止了,她雖不明白,但也隻能聽從。

“眼睛…眼睛!活…活著!”

沙啞又難聽的聲音傳入紀荀的耳中,孟嘉欣的話雖然不完整,但她已經明白了意思。

隻是紀荀就納悶了,自己的眼睛到底怎麼了?還能活死人?當時館長是因為她的眼睛讓她來殯儀館上班的,她沒怎麼在意,可現在這破事也是因為眼睛。

至於於子言,他大概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才會用紙把她的眼睛遮住,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就在紀荀心中苦悶的時候,於子言說出她想說的話。

“人死不能複生,一雙眼睛怎麼可能讓你複活,更何況你是自殺的,我已經通知了引魂者,你如果在它們趕到之前醒悟,還能減輕自己的罪過,少受些苦。”

“不!不想…死,你…死!”

隨著這聲音的結束,紀荀感覺周身的溫度突然降低,緊跟著就是淒厲的慘叫,那叫聲十分刺耳,讓她仿佛連靈魂都在跟個顫抖。

很快,一雙手遮住了紀荀的耳朵,把慘叫隔離在外,她知道是於子言,想著這人也不是那麼討厭嘛。

就在她打算開口道謝的時候,那雙手離開了,紀荀撇撇嘴,問:“結束了?”

“嗯”依舊是清冷的聲音,似乎不帶一絲感情。

“那我可以把眼睛上的東西取下來了嗎?”

“可以”

得到了許可,紀荀這才抬手撕下了眼睛上的紙,這才發現那明黃色的紙上寫著一些她看不懂的字,像是符。

接著她又去看孟嘉欣,見她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眉心和胸口,還有脖子處隱約有幾點鮮紅的血跡,扭頭問於子言。

“它怎麼了?”

“死了”

“她不是早就死了嗎?”

“那隻不過是肉體死去而已。”

紀荀聽的雲裏霧裏,但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隻見兩個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孟嘉欣身邊,一黑一白,其中那個白的操著尖細的嗓子問於子言。

“魂飛魄散…小言,這可不是你的作風啊!”

“不知悔改,隻有這個下場!”

說罷,於子言扭頭就走,紀荀大概知道這一黑一白的身份,不敢在這兩位麵前多待,九十度鞠了個躬後就去追於子言了。

現在她是說什麼也不在這殯儀館呆了,跟著於子言就上了車,還很自覺的係好安全帶。

“我要回家了”於子言冷不丁的來了句。

“那我…我,我…”紀荀支支吾吾的,她本想說自己也想回家,可是今天發生了這麼多,她有些害怕,不敢回到那一個人的房子。

“我家沒客房,你睡沙發”說完,於子言發動了車子。

期間,他打了個電話,應該是給館長,讓他自己想辦法把孟嘉欣的屍體送回去。

想起孟嘉欣,紀荀問於子言“她…連靈魂都沒有了嗎?”

“嗯”

隻這簡單的一個字,於子言就再沒了聲音。

當時的紀荀覺得這個人做事有些狠,留下孟嘉欣的靈魂讓那一黑一白帶走,她最起碼還有重新做人的機會。

可當多年之後紀荀再想起這事,才明白於子言的仁慈,自殺之人不珍惜生命,罪過重大,再加上害了他人的性命又不知悔改,即便靈魂還在也會在十八層地獄受刑千年,還清了罪過也再難做人。

與其如此,倒不如魂飛魄散來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