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的氛圍在安靜中越發沉悶,盡管我很不想這樣,到嘴邊的詢問卻沒辦法說出口。用力咬著下唇,深呼吸:“航叔叔,今天來,的確有件事情想要問你。”
見我的狀態航叔叔緊緊皺眉,好像已經猜到我猶豫掙紮的原因。
“航叔叔,我想知道,當初我爸出事之前調查的那起案子,你也是負責人之一對不對?”我用盡了全力,說完後忍著情緒看過去。
他臉上的表情已經凝固,眼底滿是錯愕與慌亂。這一刻,閱人無數的我基本上不用他回答就已經知道了答案。古大娘說的沒錯,的確是這樣。
“竹萱,你為什麼這樣問?航叔叔之前不是已經和你說過了?”
緩緩搖頭,我後退幾步靠著房門:“你一直在說謊,對不對?真相就是你和我爸一起負責那起案子,但是沒多久他就出事了。”
我此時異常平靜,都超出自己的預料,這番話也是沒有太大起伏。或許是心裏泛著絲絲寒意,沒有了太多想法。
“竹萱,你,這是聽誰說的?”航叔叔的臉色泛白,看得出他有點激動,亦或是緊張。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要繼續隱瞞我對不對?好吧!我會自己調查清楚,今天就當我沒來過。”不知是過於生氣還是心寒,我突然很想離開這,不想在見到他。
手指碰觸到門把手時,身後傳來他那沙啞的聲音:“你不能查,我這條腿是怎麼廢的,就是因為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罷,我隻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生活,想必你父母泉下有知也會如此,不想你出事啊!”
我沒回頭,打開房門大步走向外麵。航阿姨早就感覺出不對勁等著我,卻被我避開。就這樣小跑著來到門口,換鞋時房門卻突然打開。
若是在早上幾十秒,或許都不會見到航一涵回來,四目相對她頓時變得不悅:“你來做什麼?”
我沉默,換好鞋打算離開。此時航阿姨卻從後麵追上來:“竹萱,你等等。”
航一涵抬起手,剛好擋住了我要出去的路。“你是聾子麼?聽不到我媽在喊你?”
“一涵,你這是什麼態度!”航阿姨教訓的口吻看了她一眼,隨即要拉住我。
就在這時,楚浩然上前擋在我們中間。目光忽明忽暗的從航一涵轉移到航阿姨身上:“今天就告辭了,改天在登門拜訪。”
或許是楚浩然本身帶著無形的壓力,航一涵下意識收回手臂,我們暢通無阻離開。倒是身後還傳來航阿姨和航叔叔的呼喊,都被我自動忽略......
回到車內我靠著玻璃閉上眼睛,這樣做實際上是在平複情緒。最初的怒火之後,我想到航叔叔那番話。他的腿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與我有關係不成?
到底發生了什麼?每個人都叫我放棄,都希望我平平安安。然而現實呢?我早就在這條路上一去不複返了。
“喝點水吧!”
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楚浩然正遞過來一瓶水,無聲息接過來我抿了一口。幾秒後他見我放下水瓶才啟動車子,想不到已經快九點半了。
“站住,竹萱你給我下車。”航一涵從樓道內衝出來,聲音響亮還有點刺耳。
她上身穿著白色印花體恤,下身是牛仔短褲。身為模特的她身材非常好,那雙大長腿使無數男人想入非非。腳脖處還有醒目的紋身,是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花。
看著她步步逼近覺得和記憶中一樣,還是那麼盛世伶人的模樣,實際上卻是刀子嘴豆腐心。因為她對我翻過無數次白眼,卻也僅此而已。
“你不用下車。”
留給楚浩然一句話,我已經來到車外麵。這麼多年以來我們之間的關係雖然不友好,卻從未動手過。
其實我也想不通,為什麼小時候玩的那麼好,在我最無助,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她會認為我搶走了原本屬於她的疼愛。實際上我來她家的次數有限,這件事情之前理解不了,倒是逐漸釋然。
“你和我爸說了什麼?”她語氣不善,皺著眉眼底滿是淩厲。
“想知道的話你可以去問他啊!”我靠著車頭,漫不經心的看著她。
“你別以為帶人來就可以囂張,我問你最後一遍,究竟和他說了什麼?”
看著航一涵的怒容,我攤了攤手:“我也告訴你最後一遍,想知道,去問他。”
“竹萱,你真以為我不敢動手是不是?”她的聲音再次提高幾個分貝。
對此我突然想笑,當然也是沒忍住笑起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現在是名模特。當然你記憶沒出現問題也知道我的工作,你確定要跟我動手?”
航一涵緊緊咬著下唇,好像在強忍著爆發。
“咬破了就不好看了,想知道什麼回去問問就好。對了,其實我也很想知道,不如你有了結果之後順便告訴我一聲!”說完我轉身走向車門。
“竹萱,別再讓我見到你去來,否則一定會毫不留情的把你趕出去。”她氣的跺腳,我看著細跟高跟鞋有些擔心,生怕被她弄斷了。
這是有史以來我們之間吵得最凶一次,主要是以前我都不反擊,畢竟航叔叔和阿姨對我那麼好,直接選擇無視她。但今天不同,我心裏也很難受,她是自己撞上來,我豈有忍著的道理?
“走麼?”
我已經綁好安全帶,卻聽到楚浩然這樣問了一句。
“暮然看過去,在他眼底明顯見到了一抹好笑。“你還沒看夠?”
“女人之間有時候也挺有意思的,還以為能看到你動手呢!”
車子揚長而去,從後視鏡中看著航一涵那發黑的臉,我也忍不住笑出聲:“被她欺負了這麼多年,終於出了一口惡氣。”
“真難得,還有人能欺負你。”楚浩然似乎很感興趣。
“也不算是欺負,我們見麵次數不多,但每次她都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認為是我的出現把航叔叔和阿姨對她的疼愛搶走了,其實我也理解不了她這種心態,畢竟我沒做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