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用一生來對她好,來彌補前麵犯下的種種錯誤。
路埕冰眯起狹長的眼睛,冷哼道:“即便如此,我還是要將她帶走。”
聽到這話黎澄晉忍不住哈哈大笑,待要說話時,懷中的亞荼顫抖的厲害,嗚咽不成聲的樣子,甚至有點病發的樣子,緊緊的抱著腦袋拚命的往黎澄晉胸膛撞去,隻因裏麵疼的不像樣,她的腦袋像一團漿糊,曾經拚命去遺忘的東西再慢慢的浮現在腦海裏。
那些血淋漓的畫麵,模糊地出現在偶自己的麵前,甚至有誰在拿著釘子不停的往自己的心裏釘去,生鏽連著肉長在一起,現在有誰要將他們拔出來,連皮帶肉的拔出來,亞荼抱著腦袋尖叫,她放開黎澄晉猛的蹲在地上,使勁的抱著自己的腦袋。
好疼……好疼……是誰在不停的傷害她……好疼……
眼淚早就將頭發黏在一起,貼在臉上刺疼刺疼的,心裏的疼卻像是被人淩遲一般,亞荼抱著腦袋尖叫:“不要……不要……不要……”腦袋瘋狂的咬著,嘴裏喊出尖銳的聲音,刺破了站在這裏的兩個男人的耳膜,直達心髒。
路埕冰和黎澄晉俱是一驚,黎澄晉蹲下身子拉住亞荼的手問道:“小耗子,怎麼呢,那裏疼?”聲音已是焦急不堪。
路埕冰離得遠些,見亞荼這般樣子,心裏也是一慌,急忙向亞荼走去,見到黎澄晉將亞荼抱在懷中心裏是又驚又怒,正要上前將詢問亞荼,亞荼卻叫了聲痛直直的暈倒在黎澄晉的懷中。
“把她給我。”
“你妄想,是你先放棄她的,你可知道她在北平這兩年過得是什麼生活?”
路埕冰臉色一白,正要說話,卻被一道聲音打斷。“現在還爭什麼,趕緊讓醫生來給那位小姐醫治才是。”平時嬉笑玩鬧慣了羅鳳一站在督軍府院不無嚴肅的對兩人說道。
路埕冰和黎澄晉都轉頭看向來人,心中一頓,這個關頭了還在爭,讓亞荼趕緊醫治才是正事啊。
黎澄晉抱著亞荼往督軍府裏疾走去,路埕冰和羅鳳一也緊跟了上去。羅鳳一卻輕輕的頓住了腳步,若有所思的看著路埕冰,眼裏有著複雜有著無奈,道:“我說你這次來怎麼感覺有變化,原來是因為那位小姐。”
路埕冰頓了下腳步,沒有回頭,緊跟著黎澄晉離去。
羅鳳一看著路埕冰急忙而去的身影有些無奈,聽到侍從稟報這裏的事,他也是急急忙忙的趕來,就怕今晚出點什麼事,還沒走到府門口邊聽到路埕冰狂怒有痛苦的聲音,說實在的,他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般,以前即便是他父親死還是少城死,他都沒有這般樣子,看著那個女子真的是他命中的克星。
不知有想到什麼,慢慢的勾起嘴角,喃喃自語道:“這樣也好,至少他能流出自己最真實的表情,也能慢慢的脫離出少城帶給他的陰影。”說著又忍不住笑起來,當然這樣的笑是帶著看好戲的意味。
見前麵的人的身影漸漸遠去模糊,羅鳳一收斂自己的戲謔心,趕忙跟了上去。
督軍府,後院。
醫生給亞荼檢查完,提著箱子走出來,路埕冰和黎澄晉同時上前問道:“醫生,她怎麼樣呢?”
醫生見兩人同時異口同聲的問道,不免詫異,但畢竟是督軍府的人,早已不會將情緒露在外麵,隻說道:“那位小姐隻是受到了驚嚇,沒有什麼大礙。隻是好像患有腦疾,有些事她在刻意的逃避。”
路埕冰心裏一沉,陰陰沉沉的問道:“那有什麼法子可以治她。”
醫生歎了口氣,搖搖頭道:“這個我買有辦法,你們得找精神病的醫生了,有些東西在她的心裏造成無恐懼和痛苦,那麼她便不願麵對,選擇逃避。”
路埕冰頹廢的跌坐在椅子上,有些不敢相信醫生說的,怎麼會呢?兩年了,整整兩年了,她的病臉一點起色都沒有,甚至她將自己忘記了,忘的一幹二淨,他那時的猜想果然成真了嗎?真的是老天爺對自己的懲罰和報應嗎?
就在這時羅叔也趕來了,羅叔一見黎澄晉便明知了事情的發展,心裏歎氣,看著來去的醫生,大概知道了一些。
隻見路埕冰依舊不死心的問道:“如果全力醫治,要多久才能好起來呢?”
醫生正待說話,卻聽得一直站在旁邊沉默無言的黎澄晉哈哈大笑,笑得瘋癲,笑得悲涼,甚至是笑得苦澀。黎澄晉笑著對路埕冰說:“要多久哈哈……要多久?”
他慢慢停下來,俊美的臉上依舊掛著笑,一字一句的對路埕冰說著,字字誅心,句句珠璣:“這兩年倆我帶著她找遍了北平所又的醫生,國內的,國外的,他們都說,以她這般樣子也許是一輩子都好不了。”
看著路埕冰的臉色越來越白,黎澄晉心裏既痛快又痛苦,他依舊不死心的說道:“所有的醫生都說她的病症是他們見到貴最難的,她又嚴重的自閉症,每次不管醫生說什麼,她從來都不予置喙。”
黎澄晉笑:“怎麼?心疼了?兩年前你到那裏去了,兩年前她被人侮辱的時候你到那裏去了?你可知道她的病就是從哪裏激起的,又是清醒有時瘋狂,甚至三番四次的想要自殺。”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看著路埕冰的眼睛。
“想必,你也看見她手上的傷疤了,那長長的一條疤,橫貫了她的手腕,你知道嗎,那條疤差點就多奪走了她的生命,你可知道她的手上到處都是傷痕,我心疼的問她,她卻笑著對我說,這是為埕冰受傷的,你看到過她的笑容嗎?甜美的像是擁有了全世界。而她的全世界,你又是怎麼對她的。”
“你又知道,我找到她剛找到她的時候,她渾身浴血的坐在一群男人身邊,目光呆滯,手上拿著一把血淋漓的刀,呆呆的坐在地上,地上躺著幾個男人,全是被她殺的,她本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女子,你知道她是怎麼瘋狂的將那些人給殺掉的嗎”
黎澄晉瘋狂的笑起來:“哈哈,你想知道嗎?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瘋了,後來她醒後精神不正常,但是已經將那些事給忘記了,但是但也做夢總是會夢到,每晚半夜都會哭醒,有夢到有人要侮辱她,她以為那是真真實的場景,總是想要解脫。”
路埕冰雙手成拳,那雙雲淡風的眼眸裏全是血絲,額頭青筋暴起,像頭憤怒的獅子,羅鳳一站在一旁漠漠的聽著,在看見路埕冰著模樣,心裏泛起不忍,想要上前阻止黎澄晉的說話,哪知黎澄晉依舊笑著說:“你可知道她後來慢慢的好起來了嗎?”
說著又看著已是痛苦不堪的臉,輕輕的笑,道:“後來,檢查出她懷孕了,她才慢慢的好起來,為了孩子,你可知她又做了多上努力,要克服恐懼,克服半夜睡不著的病症,每天都要道醫生那裏做治療,好不容易,她慢慢的好起來了。”
黎澄晉話語一轉,聲音似痛似怒,可依舊笑著:“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她的孩子才會沒有了,你既然要將她綁在身邊,那你就該好好的待她,偏偏你還將她關在一個地方,人後有在另一處和別的女人結婚,如果不是你,她的孩子怎會沒有呢?如果不是你,她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處以極刑的刀,一刀一刀的將了了初步狠狠地淩遲著,隻見他已經痛苦的捂著心髒慢慢的蹲下去,連一點力都負荷不了,眼睛漸漸模糊,眼前全是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一哭一鬧,她的種種,在此刻都不滿路埕冰狠狠地懲處著他。
春未綠,鬢先絲,人間別久不成悲。
睡覺歲歲紅蓮夜,兩處沉吟各自知。
黎澄晉不再看路埕冰,轉身往亞荼的房間走去,他靜坐在亞荼的身邊,沉默的看著她此刻平靜的睡顏,就像個孩子一般,,她本來就和孩子沒有差別。
想到這這裏,黎澄晉輕輕的笑起來,伸出手輕輕的撫摸這話亞荼白皙如嬰兒便的臉頰,柔聲的說道:“小耗子,你快醒來吧,我帶你回家。”說著心裏又是一陣酸苦。
羅鳳一看著路埕冰這般模樣,到嘴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隻的走到他的身邊,輕輕的歎了口氣:“有些人有些事,隻要自己能及時回頭,現在也為時不晚。”說完不再管路埕冰,走到自己的父親身前,詢問著他不再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羅叔搖搖頭,看見少爺這樣自己也是不忍,但是陸小姐受了這麼多傷也是不變的事實,他知道少爺的抱負,知道少爺心中仇恨,所以他能理解,但是就算他能理解,就算少爺自己也能理解,想必也不會原諒自己,特別是過了兩年了,陸小姐依舊是這番模樣。
正心疼時,卻見路埕冰站起身,往亞荼的病房走去,一雙眼眸裏全是血絲,像頭暴怒的的獅子。
但是鳳一的一段話也沒有錯,至少,現在他知道了要去彌補,不,應該說在兩年前他便知道要彌補,隻是他頻頻錯失了這個機會。